他们一路顺水行舟,行过两岸被夕阳照出的金山,眼前一片粼粼水色,落在姜芷的眼里,点燃了她生命中新的希望。
“就在这里吧。”陈少北将船拴在江水中心的一处独脖子树上。
姜芷跪在船头,把准备好的祭品和蜡烛都重新摆好。
她开了一坛美酒,倒在酒杯里,喃喃自语地呼喊着她父亲的名字。
陈少北坐在船厢里,手里捧着一杯粗茶。
他一脸冷然平静,飘荡的金色江水,在他眼中变成褐色的光影。
只见这位将军微微屈膝,背脊笔挺,时不时看一眼跪在船头的姜芷。
她已经独自哭了起来。
陈少北没有去打扰,知道这个时间应该完全留给她自己。
“爹,你放心,我现在跟着陈将军练武当兵,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你不惜付出生命,也要改写我的命运,我知道,你不愿我再做土匪,走你的老路,现在我已经奔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了。”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咱们姜家的通胜拳发扬光大,让整个沧云国,乃至全天下都知道,通胜拳的利害,都是因为你,爹……”姜芷哭着将酒倒进江水里。
那燃烧在铜盆里的纸钱,随风打着旋燎烧起来,在泼洒霞光的空中,显出明明灭灭的红。
像儿一样,眨眼间落入水中,消失无踪。
姜芷将所有祭品扔入水中,随后提着酒坛,回到了船厢里。
陈少北静静地看着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自己。
“将军,卑职敬您。”
“谢谢,但我不饮酒。”陈少北淡然拒绝了。
他需要随时保持清醒,酒基本是一滴不沾。
姜芷闻言,便自己举杯,对着他跪下,语气恭敬。
“公主是卑职的恩人,她让卑职不用再像烂泥一样活着;将军是卑职的贵人,给卑职为自己活下去的能力。”
“这杯酒,卑职敬谢将军。”说着,她仰头一口喝完。
陈少北闻到了酒的味道,他微微凝眸:“这坛酒是烧刀子,你确定要这么喝?”
寻常人,三杯就醉了。
姜芷颇有些豪气云天地挥手:“这算什么,卑职一岁的时候,我爹就会拿筷子沾着酒滴,让卑职尝尝味,三岁的时候,卑职就能自己喝半碗了。”
陈少北沉默,随后摇头一笑。
姜芷一杯接一杯地敬他,眼瞧着她自己喝了半坛子,脸上浮起不正常的酡红,连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将军,你,第一次见你,我还以为你是个混账,没想到京城人,也有好人啊!”
陈少北看着她还在倒酒,于是按住了她的手:“你不能喝了。”
姜芷却拿起酒坛晃了晃,醉眼迷离:“还有最后一点,喝完算了,这可是王二输给我的美酒!”
她喝多了,脑袋有些不清楚,就又将酒杯递到了陈少北手里。
“将军,你也喝!”
陈少北摇头,姜芷就嬉笑着站起来:“好吧,那我去敬给天地。”
看她摇摇晃晃地跑去船头,举杯朝天,大声笑着。
忽然,她身形一晃,陈少北早有留意,顿时闪身过去,从后拽住了她的腰封。
姜芷低头一看:“嗯?水面上怎么有第二个我?”
陈少北闭了闭眼:“真是醉糊涂了。”
他将姜芷往船厢里一推,任由她跌坐回去,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陈少北拿起船篙:“我们该回去了。”
他一边撑船,一边跟姜芷说:“你的酒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以后出去也要记住,烧刀子这样的酒,你最多喝五杯。”
陈少北正说着,身后却传来姜芷的嘀咕。
“烦死了!烦死了!我不要再缠着了,疼死了!”
他疑惑回头,姜芷居然将半身上衣脱得精光!只有她缠在身上的紧紧白绷。
陈少北面色一变,骤然收回目光,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