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禾,谁在外面?”
“是乔侍卫。”幼禾回道。
“让他进来吧。”
幼禾这才侧身,让乔霁进了屋。
“乔侍卫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院中作甚?”
乔霁眼神闪躲,喉结不自觉动了动,半天才伸出手去,递给谢良月一个小瓷瓶。
“属下之前,也受过扭伤,此药,甚是管用。”他说话磕磕绊绊,然后又好像怕对方会拒绝似的,快速补充了一句,“和太医开的药不冲突。”
他举着胳膊,却迟迟等不到回应,正当他以为自己此举多余的时候,就听到了对面传来了一声轻笑。
“放下吧。”
他深吸一口气,把药瓶放到了桌子上。
“多谢乔侍卫,我会用的。”
乔霁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挥不去鼻尖残留的冷梅香。
他睁开双眼抚上胸口,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白色的丝绸手帕。
那手帕似乎有些年份,边上都已经起了毛刺。乔霁双手把它撑开对着窗户,在月光的映照下,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的暗。
那是一个用淡黄丝线绣成的月牙,针脚有些粗糙,大概是绣它的人刚刚学习女红,故而不甚熟练。
他想起了七年前,那个遍地饿殍的城。
他记不清那天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埋葬了死去的父母,只记得下山之时,那个素衣少女;那两块香甜的月饼;和那双特殊的眼睛。
“你不要怕,皇上已经派了很有能力的人来救你们,很快就不会再挨饿了。”
甜糯的语气与她严肃的表情毫不相干,但不知为何,乔霁就是信了。
他又想起谢良月,女子穿着淡雅的素衣,脸上却是张扬的美,异色的瞳孔与素衣相称显得更加妖娆。
乔霁伸出拇指,细细勾勒着帕子上的月牙,紧蹙的眉间松开,眼角不自觉流露出少见的温柔。
她是他孤立无援时从天而降的圣女,是九天上的月,是他遥不可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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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扭伤,谢良月不得已在府里闷了足足半个月。
前些天她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想要出去逛逛,结果却被乔霁拦在了门口。
他义正严词地强调:“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郡主只是扭伤,但还是要多静养些时日方能恢复利索。”
谢良月被他的一本正经噎的无话可说,只好在府里待着。
直至今日,父王带她进宫面圣,才得以出门。
“今日圣上召父王进宫,可是为了南方灾患?”
谢良月和谢承安在马车内面对面坐着,闻言,谢承安重重叹了口气。
“夏季南方多雨,靠山的多处城镇都遭到了山体滑坡,淹没了不少百姓。”
他顿了顿,声音沉重:“江南总督柴肃前些天带兵救援的时候被山上的落石砸中,命悬一线,皇上因此愁眉不展有些时日了。”
看来大体走向和前世还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些细微的差别。
谢良月心中有了数,她点点头,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轨迹。
这次灾患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柴肃出事,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皇上此番就是让父王带人前去接他的空子。
柴肃早年妻子离世,却为了小女儿没再续弦。
前世,他在去世之前,把自己的女儿柴天荷托付给了谢承安,而谢承安念着同僚之义将其收养,却不料养虎为患。
马车行进宫门停下,前来相迎的宫人拱手行礼,谢良月透过车窗看着朱红的宫门缓慢地关上,心中生出了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