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生瞅着她那动作轻轻一弯眉眼:“大佬换琴匣了,今儿怎么没看着颙道友和湖道友他们?”
“上个琴匣背了几十年,带子都烂了,我也懒得修,就顺手买了个新的。”风曦目光平静,“至于阿四和孰湖——一个刚收拾完屋子,累了回去休息;另一个单纯怕你又动手薅他的毛。”
“喔,那还真是可惜。”陈应生听罢叹息一口,伸手自大褂的某个犄角旮旯里摸出来只拂尘,“贫道这拂尘毛秃了,原还想请湖道友再舍两根鬃毛,给贫道补补拂尘呢。”
“那你来得可是有点晚了。”风曦耸肩,“孰湖那一脑袋鬃毛前两日刚被我薅光一次,这会刚长出来的短毛恐怕补不了拂尘。”
“补不了拂尘也不要紧,贫道观中还有两根秃毛长锋(毛笔)……”陈应生意味深长,递给风曦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这好说,下次办事你给我打个八折,一会回来,我可以帮你把这不愿意见人的憨货揪出来。”风曦抬手,漫不经心地一掸衣袖。
“八折过了,最多九折。”陈应生咧嘴,“风大佬,咱这小本生意,只讲缘分,不讲情分——您也别太为难小道。”
“九折就九折罢,成交。”风曦点头,其实她原以为陈应生至多能给她打个九九折便很不错了,不想这掉进钱眼子里的奸商老道,竟还真能给她让出来个一成利。
“如此,贫道便先谢过大佬成全了。”陈应生笑吟吟地拱了手。
风曦见此正欲抖着眉毛说句“不客气,反正被薅的又不是我”,不想那缩在琴里的孰湖便先行闹出了意见。
“不是,等会,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我这兽都没露面呢,你俩就合计着给我卖了!”
“夭寿啦,没天理啦,没兽权啦,有些琴仗着自己攥着兽命她不干琴事啦!”孰湖鬼哭狼嚎,“风老曦,我劝你善良一点!”
“闭嘴,跟你我不需要善良。”风曦冷笑,言讫手动掐诀封上了它的嘴巴。
——这多年了,她没一巴掌给它打死,已然是她最大的善良!
风曦无声腹诽,继而默不作声地倚着门框等起了兰雪声。
待到两人一琴收拾整齐走下楼的那会,陈应生那徒弟早已在大门外等得打起了瞌睡,几人投过车窗,甚至能瞄见他唇边欲垂三尺的口水。
别说,睡得还挺香。
兰雪声挑了眉毛,下意识转眸扫了眼车标。
目光触及那赤色车标的一瞬,她瞳底不受控地涌起阵暗流。
她本以为似这般贪财爱财的老道,代步座驾即便不是三等分的也得是四个圈,哪成想,竟只是辆一缘都不到的国民神车——
五〇宏〇。
陈应生,孰湖心中的第二阴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