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外的草地还留着前一日未干的雨水,土地当中仍是湿淋淋的泥泞。傅观略微矮身看了看,瞧出地面上留存的细微的脚印。
他跟随脚印一路往前,直到入了树林中才停下来——脚印不见了。
倏然,林中有劲风自侧面拂来!
傅观眼神一凛,当即转身闪避开去。他微微错开视线,目光中,只见一柄折扇如利剑一般又快又狠地从他脸侧扫过。
这一击的力道甚强,劲风过处,一侧的树叶也被切断开来、飘落在地。
傅观不疾不徐的挡开对方的手腕,同时伸出手拦下迎面打来的扇骨。他说:
“阁下好功夫。只是阁下既然有此身手,大可现出身来,与我明面一战,何必要做小人行径——偷袭呢?”
藏身在暗处的人轻笑道:“若非偷袭,谁又能伤到暗藏锋芒的宣平王呢。”
话音落下,那人便挣开傅观的桎梏,下手就是全力的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半空中传来“嗡”的一声鸣响,下一刻,泛着冷光的长剑便凛然而至。
傅观微微偏过头,剑锋便自耳侧径直刺穿了眼前的折扇。
同一时间,执扇者将扇面一转,扇骨便卡着长剑,令其不得再进一步。
傅观反应极快。他反手握住剑柄使出剑招,不过转眼的工夫,适才杀意冷然的折扇便如破镜一般碎裂于空中。
接着,他们双方来往试探几招后,处在黑暗中的人率先收手。对方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说两位点到为止吧?二打一,这不公平吧?”
话说完,只见夜色中暗色的红影一闪,楼西月闪身来到傅观身侧:“对付宵小之辈,又何须公平。”
“王妃娘娘这话说得可真是教人伤心了。”说话间,那人一步步走上前来:
“再怎么说,我们在江南也曾有数面之缘,亦有相互扶持的情分在,况且,当时江南水患、时疫,我也出了不小的力呢,娘娘多少也给些面子才是啊。”
来者现出真身,与楼西月、傅观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再细看他的衣着打扮,以及依稀可辨的面容,不正是趁乱从夜宴中逃离的祁涟本人么!
“出力?”楼西月道:“祁公子在江南赠医施药,是出于善心,还是另有目的,你我心中都有数。此时此刻,就不必再装蒜了吧。”
“真不愧是王妃娘娘,说话当真是直接。”祁涟笑着说:
“是,我是在赈济灾民的药材中动了些手脚。不过你们大可放心,那时我只是为了试验新药方的功效,因此所下的剂量不大,并不会对百姓的身体产生实际的损伤。
“所以,你们也不必对我如此穷追不舍。你们今日放我一马,他日再度相逢,我也手下留情,怎么样?”
傅观:“哦?祁公子何以认为,我会纵容危害大宣百姓之人逃之夭夭?是你将为祸四方的失魂草引入大宣国境。
“起初,你们乔装成普通商人,在边境走私,但事迹败露,被应照还发现。你们为达目的,便联合大宣官员杀害了应照还。
“随后,你更与废太子结为一党,和琳琅阁沆瀣一气,肆意滥用失魂草,训练死士,意图祸乱大宣朝纲。
“不仅如此,你更是勾结江湖门派‘重微闻梅’,意图让失魂草在各武林门派中泛滥。
“如此种种……若我推测不错,你便是荣国派出的细作,所图谋的,是宣国的国土。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