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观说,既然要借林出云的身份,自然该用林出云才能弹奏的琴曲。
楼西月曾经质疑,若是弹得不好,教人发现端倪,岂不冒险?傅观却摇摇头说,以他的了解,千娇园夜宴的宾客多半是酒囊饭袋,纵然有一两个懂得欣赏的,也多半不是行家。
既不是行家,要糊弄过去自然就简单了,只需弹个七八分像即可。
但楼西月此前并不善弹琴,因此,那阵子她几乎是“苦练”如烟翠。如今,当初的苦练似乎颇具成效——
楼西月分神抬眼看了眼四周,见宴席上宾主尽欢,似乎在为这首琴曲拍手叫好。
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随后低下头,“专心”弹奏。
此时,宴席上。
“方才听祁公子说话的口音,倒有几分像咱们永安州的人,是不是?”席间,有人问道:“冒昧问一句——祁公子祖上是出自永安州么?”
“我说你可得了吧,就你们永安州那穷乡僻壤的也跟人家套近乎,真不害臊。”另一人打趣道。
那人“哼”了声,不服道:“永安州是穷乡僻壤?哈,我看你管辖的乐宁城才是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今年太子殿下还能不能收到乐宁城上供的守收成。”
“说话是要有真凭实据的。即便我再不济,该有的收成那是一分都不会少的。”乐宁知府道:
“方才我可是将账本单子交给殿下了,一笔笔都记录在册。你若还要胡搅蛮缠,那我可要请太子殿下做主了。”
说着,乐宁知府眼带三分不屑地瞥了眼永安知府:“看你这般自信,不如咱们比比看,瞧瞧此次,是永安州上供的礼单多一些,还是乐宁城更胜一筹?”
永安知府一扯嗓子:“好啊!只是不知赌注是什么?若是赌注下得不好,呵,那就没意思了。”
席上有人劝道:“不就是几句玩笑话嘛,两位何必如此认真呢?算了,算了吧。”
“诶,场子都热到这儿了,岂有打退堂鼓之理?我想永安知府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是吧?”乐宁知府道:
“不如这样,输的一方必须邀请祁公子共度一夜。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祁公子答应,如何?”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皆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目光中传达的意味不言而喻。
“共度一夜啊……哈,好,这个主意好啊!”
宾客的笑声几乎传遍了整个院落,他们的嬉笑声也落入祁涟的耳中。
只听厅中某一处响起“啪啪”两声,祁涟淡笑着把玩手中折扇,道:“以我作为赌注,这恐怕是有失礼数吧?”
他言语中带着冷漠的讽刺:“我初来乍到,尚且不知京城的规矩——原来在诸位达官显贵这里,是能够随意支配‘自己人’的。若是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祁涟说:“若换作我坐庄,赢了的话,自然也能要求诸位为我取乐了?”
闻言,院中倏然一静。
众宾客脸上的笑容僵硬,不约而同地想:这个祁涟,是个硬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