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惜语是在一阵饥饿当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鹅黄色的幔帐,周围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暖香。
她又动了动手脚,四肢仍是有些酸痛,就连脖颈与肩背处也有一股隐隐的疼痛。
班惜语先是睁着眼睛缓了缓神,旋即做起身打量起周围来——
床的两侧摆着两盆兰,往前是一竖绣青梅的屏风,再过去,是会客饮茶所用的桌椅、焚香的香炉,靠左边的窗台下方,还有女子所用的妆奁等物。
看得出,这是一间布置得有几分雅致的厢房,四周也还算清静。只是……
班惜语心想,她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昏迷前,还在无双镇外的树林子里仓皇奔逃。
那时闻寂声被她甩在身后拖住水玲珑,她原想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藏一阵再与闻寂声会合。但没想到中途出了差错——有人一路跟踪她。
月黑风高的夜晚,班惜语没看清对方的面容,只听得那人的声音,听上去是个年纪不过二十五的年轻男子。
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对方的底细,扭头便中了对方的袭击。她脑后挨了一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如此看来,也就是那晚的人,将她带来了此地。
只是她尚不清楚,这究竟是何处,那人又为何要将她带来此地?
班惜语不禁想到了闻寂声。
她被匆忙带走,闻寂声却还留在无双镇对付水玲珑等人,眼下不知情况如何,是否安全脱险了。
班惜语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倘若闻寂声脱离危险后寻她不得,那必然会着急。
她站了起来,便立刻要出去。
但班惜语还没走出屋子,就有人先一步推门而入了——
“哎哟,人还真醒了啊!”
来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相貌出挑,模样举止颇为风流多情。她先是上下打量着班惜语,然后笑着说:“二公子掐算的时间还真是准,说人醒了还真就醒了。”
女子自顾自道:“瞧上去还挺精神,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班惜语警惕地看着对方,质问道:“你是谁?你口中的二公子又是谁?你们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女子“嗳”了一声,说道:“姑娘不必着急,你想知道的一切,二公子自会与你解答。”她滴水不漏地笑着说:
“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便随我走一趟,面见二公子罢。二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班惜语想了想,便道:“如此,便请你带路罢。”
关于劫持她的人,她大概能猜出一二来——赌场的连环计策是冲着她与闻寂声而来,又费劲将她掳到此地,幕后之人必然是出重金悬赏水玲珑的三个雇主。
麟州富家与他们有深仇大恨,恨不得出之后快,想必是不会心慈手软,留她一命——因此,劫持她的,不会是富家的人。
那就只剩下“重微闻梅”,与水玲珑口中所谓的“荣国朝廷命官”了。
在这二者中,班惜语认为“重围闻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想,荣国与大宣交恶已久,倘若荣国为了除掉宣国的“金烟双侠”而派人潜入宣国,那未免太大动干戈。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引来两国交战。
这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班惜语想,能出重金请水玲珑出手,已经是荣国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