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涟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班惜语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虽是怀疑,但并没有充足的证据,无法证明祁涟心怀鬼胎——至少就目前来看,祁涟并未露出多大的破绽。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他们依靠种种迹象所做出的推测,只是站不住脚的说法而已。若是要确认祁涟所言的真实性,还是得先核实他的底细。
而这件事只能交给傅观去做。
想到这里,班惜语又问道:“对了,闻大哥,我们途中遇见的那伙匪徒如何了?是否确认了他们便是南淮府来的流民?”
听见“流民”二字,闻寂声轻轻叹了一声,说道:“虽然祁涟所说的话不可尽信,但他有句话说对了——咱们半途所见的劫匪,当真是四处流浪的南淮府百姓。”
闻寂声紧接着道:“我见他们不像是偷鸡摸狗的老手,下手便保留了几分。但没想到,他们虽然不善动刀动枪,逃跑的速度却快。”
他推测那些流民应当事先商量过脱逃的办法,所以才会在全线溃败的时候,立刻分头逃跑。闻寂声追拿不及,只逮住了跑得最慢的一个青年。
而在一番追问之后,闻寂声这才明白,他们是被寻江镇的县衙给赶出来的。
“寻江镇县令以城中无法容纳过多流民的说法,强行将这些百姓迁出城外。你也知道,他们本就无家可归,又遭到驱逐,无奈之下,只能另谋生路……”
为了谋生,被驱逐的百姓只得在附近的深山内寻找破庙容身。
他们当中有老有少。年轻一点的,跟着壮年男子在山下的官道抢劫、打猎;年纪稍大的,以及一些力弱的妇人,则留守据点照顾老人与小孩。
闻寂声原想让那青年带他到他们的据点看一看,但那青年耍了个心眼,故意在林子里绕了路,硬是撑到了同伴来支援。
不仅如此,他们还谨慎地在林中设了陷阱,闻寂声一时不察,疏忽之下,竟让他们从眼皮子底下给逃了。
闻寂声在继续追拿与回返寻江镇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先和班惜语会合。
“如此说来,当务之急还是应当料理流民一事。”班惜语说着,即刻修书一封,将流民及药商祁涟之事尽书于纸上,随后吩咐侍卫快马加鞭,尽快将信送到傅观手上。
解决了公事,便该是料理“私事”的时候了。
班惜语一面喝着热汤,一面道:“闻大哥,你今日是不是……心情欠佳?”她看了眼对方的神色,又瞧瞧他眼前未动多少的饭菜,道:
“似乎食欲不佳,可是菜色不合胃口?”
她暗暗想道,其实闻寂声有此怪异的举动,也不是头一回了。
自从与楼西月、傅观在归雁庄碰面之后,闻寂声的情绪似乎就变得时好时坏。
班惜语记得,闻寂声像方才这般,对旁人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敌意,还是上一回在班府内与傅观争锋相对。
思及此,班惜语忽然心中一动。
她的心倏然快而有力的跳动起来,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种异常酸胀的情绪涌出。
班惜语默默抬起眸,不期然间撞上了闻寂声望来的目光。她感到两人眼神交错的瞬间被无限延长——
对方眼光中暗藏的情感几乎不言而喻,倘若她再通透些,必能一眼看出这背后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