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进场看表演的都是商人,嗅觉最为敏锐老辣,自然看得出镜子背后的价值。这会儿人潮汹涌,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事先设立好的订购镜子的柜台那里涌了过去,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订不到货了。
章毓卿和陆惟早在水银镜子出场之前就在方墨等人的护送下离开了。
杜景仪在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以后咱们凉州年年都会办灯节!年年都会推一个新东西出来回馈新老客户,物美价廉,必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办灯节没什么技术含量,谁都可以办,别的地方见凉州办了灯节挣了钱,肯定会跟风办,但灯节背后推出的商品,可就是门槛很高的东西了,别人想跟风,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单芳秋躲在后台处,看着拥挤不堪,一个个狂热的喊着我要买的人群,庆幸自己当初站对了人,没跟陆惟闹翻,陆惟有钱有兵有粮,天时地利与人和俱全,沈寿山拿什么跟他斗?落败是必然的。
灯节过后,章毓卿和陆惟留了一批人维护灯,凉州的每个州县都会有展览灯的机会,让百姓们免费观赏。
这时京城内倒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前段日子,江夏王那位神秘勇猛的前锋突然消失了,正如同他的出现一样神秘,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大夏朝堂上一位新的将士被众人举荐了出来,推到了阵前。
不知道是大夏国运未尽,还是此人真有几分能耐,竟然领着朝廷军节节胜利,收复了不少被江夏王占领的地方。
失去了那位厉害的前锋,江夏王的军队连连败退。
照这个势头下去,剿灭江夏王的军队指日可待。
泰昌帝龙颜大悦,连颁了几道圣旨,一路擢升此将士,一直将人升到了正二品的总兵,和陆惟一个级别。
一时间,大夏上下将此人和陆惟称之为南北战神,仿佛靠着这两人,大夏又能保得长治久安。
章毓卿接到线报的时候,嗤笑一声,将密信扔到了一边,跟逗孩子玩的王春娘说道:“看看,这就是有圣心和没圣心的区别!”
这人有装备精良的朝廷军,有不用发愁的军饷和物资,打赢了江夏王的草台班子,不过区区几场胜利,就火箭般升到了二品。
反观陆惟,上来就跟草原骑兵死磕,靠自己挣军饷,养军队,艰难求生,穷的连个妾都没有。杀了胡人的太子和二皇子,外加一个将军,拿命换来了军功却换不来朝廷嘉奖,反而朝廷要收了他的兵权,逼的他走投无路,只能火并沈寿山。
估计泰昌帝现在还心里膈应着陆惟,毕竟陆惟靠卖盐铁起家,已经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了。
泰昌帝之前隐忍不发,是因为边境不稳,内部更是乱成一团。等他稳定了国内局势,就要掉头收拾陆惟了。
就算章毓卿明知道陆惟将来要娶章毓莹,也忍不住同情一把陆惟,太惨了。没有她,这小可怜得多难才能撑到迎娶寡妇?
“这人谁啊?后台挺硬啊!”王春娘问道。
章毓卿不屑一笑,“金永修,郑国公的庶子,太子的亲表弟。”
正儿八经的皇亲,比陆惟这个假皇亲可值钱多了。
“他跟金永康……”王春娘迟疑的问道。
章毓卿说道:“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估摸着此人多半在金家不受重视,要不然也不会到这会儿上才被举荐出来对付江夏王。金永修已经被封为了二品总兵,自此以后谁也不敢再瞧不起他庶子的出身了。
陆惟则是厉兵秣马,点兵点将,随时出征。
胡人在关外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号称百万骑兵,要踏平大夏,领军的统帅正是胡人皇帝,御驾亲征。
这次不同于以往小规模的摩擦冲突,是货真价实的两国战争。
大夏和草原多年来累积的仇怨已经到达了顶点,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而就在此时,泰昌帝也想御驾亲征,他当然不敢跟胡人对上。他想征讨的是已经被朝廷军和各地藩王打成落水狗的江夏王,看江夏王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便想趁机捞个胜利果实,史书上不得写是他泰昌帝的功劳?这样才好彰显他作为大夏正统皇帝的文功武治。
夜里入睡前,章毓卿问道:“皇上能赢吗?”
陆惟摇头,“不好说。”
他分析道,江夏王前期气势汹汹,势如破竹,后期突然节节败退,实在是很可疑。若按泰昌帝多疑谨慎的性格,当然不会以身犯险,但今时不同往日,大夏国力凋敝,暴乱频发,泰昌帝太需要一个胜利来证明自己的正统皇帝身份了。
“你觉得呢?”陆惟问道。
章毓卿看着桌子跳动的烛火,嘴角弯起,眼神一片肃杀,语气轻柔婉约,“我觉得皇上这次出征,一定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死在沙场的皇帝不多,如果计划顺利,泰昌帝榜上有名,也算求仁得仁,得偿所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