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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道看得心惊。
这等水势真不是开玩笑的,出了仙门所在的山谷后,耳边全是翻腾狂涌的水声,轰隆隆连绵不绝仿佛群山在震荡。
半空黑得不见五指。
本应在深夜保持死寂的山谷,却有惊天洪水一刻不停,披着夜色奔袭千里。
轰隆隆。
轰隆隆。
纪道听着这般声势,在黑暗中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在百尺高空,而是脚踏悬桥,距离下方河面只有半尺不到。
自己随时可能被卷走。
一口气卷到幽冥地府去……
“发大水了。”
“这是什么雨?”
纪道表情愈加严肃。
天宫没有这般猛烈的大江大河,但天宫古籍中却记载着不少,无一不是惊天动地,只看文字描述都让人心惊胆战。
现在看来。
还真是丝毫不差。
这种声势的水流,想乘船出行是痴人说梦,船身一碰河面就会扭断,即便安全入水也会被水流卷走,能飘多久算多久。
但险峻水流应该是少数。
无边崖的地势高低落差极大,千米山谷随处可见,雨大时处处都是千米瀑布,汹涌落入谷底时才能搞出这般声势。
但落底后就平稳了。
不会再有这样骇人。
但说到底,这无海仙洲的雨季还是吓人,也难怪处处都是千米沟壑,百万年都是这样下雨,什么大山不能给它冲垮?
“难道张二狗没有守仙门,是因为雨下得太大,他实在是过不来?只能隔三差五过来瞅一眼,看看仙门有没有开启?”
纪道若有所思。
这个理由似乎能解释,张二狗为什么不守仙门,因为雨后山路不是人走的,而且雨水成江,也将此地和外界隔绝。
望镜都司过不来。
寻常百姓也出不去。
双方无法取得联系,那仙门重开的消息就难以走漏,自然也不需要守仙门。
“估计就是如此,我之前就曾疑惑,仙门附近为何只有区区两三个村镇。”
“按道理来说,无海仙洲的百姓是通过仙门从南泽古城迁到此地,仙门附近地广人稀物产丰富,原地定居才是合理。”
“谷底沟地普遍要比山头梁地更肥,无边崖千米山谷以沟地居多,一座山谷开垦出的良田,就够数百人衣食无忧。”
“且周围群山林立,山间野兽定然不少,南泽古城全城军户,武德充沛手段众多,即便是打猎捕鱼也够养活全家。”
“所以古人应该就住在仙门附近,开垦田地精耕细作,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同时也守着仙门,起码能守着一个希望。”
“但现实却是,仙门附近居然少有人烟,只有区区几个村镇,而且相距甚远,仿佛生怕离得近了才刻意保持距离。”
“现在终于明白了。”
“是因为仙门附近环境恶劣,雨季一来谷底沟地全毁,雨水封山不得进人,只能在被雨水围困成岛的山顶求条活路。”
“所以村镇必须分散。”
“凑到一处活不了人。”
“而多数人迁徙到望境都司,想来那望境所在之地,才是真正的风水好地。”
纪道在仙鹤背上推理道。
说到此处他()
都想夸夸自己,虽然此前的推理出了点小问题,但这次的推理应该毫无问题,用仙爷的话叫‘逻辑完整"。
就是没啥用。
除了字多一无是处。
只能解释解释,为什么仙门附近没人,以至于当代监仙司悄悄潜入时,整个无海仙洲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们。
凡是存在的,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别看只是寻常的村镇分布,背后却暗藏着波涛汹涌、伴随数百年被逼无奈的成因。
古代的高人根本不需要亲眼看到大雨,只是观望四周风水和村镇民俗,就能掐指推衍出此地有古怪,这就是道行。
自己还是差得远。
非得被雨淋了才后知后觉。
不过这般信息也不是全无作用,纪道隐隐有些感觉,无海仙洲这种险恶环境,恐怕必有神鬼邪祟藏匿在群山某处!
思索间。
仙鹤不断飞行。
已经飞到舟师残骸处。
头顶黑云薄厚不均,刚巧在此刻破开一缕稀薄缭绕的裂隙,洒下十几里黯淡月光,隐隐约约将谷底的景象映出虚影。
一二百条沧桑残破的古船,横竖错乱搁浅在谷底,在微弱月光下明暗混乱。
开膛破肚。
五脏露天。
船皮腐朽。
船肉糟烂。
堪称尸横遍野。
雨水灌入谷中浸泡船身,但这些古船却一动不动,被活活淹死也难以漂浮,只有满地的残肢断臂,在浅水中上下起伏。
“……”
纪道后背微凉。
这场面真够诡异的,他看着这些沉船,总感觉它们像是一个个活人,被某种庞大邪物彻底分尸,堆在谷中慢慢腐烂。
好在前面不远就是山寨。
当初他们就是在舟师残骸这里,发现有土匪试图猎鹤,他们的山寨就在附近。
哗。
仙鹤缓缓下降。
稳稳落在漆黑山寨中。
纪道跳下仙鹤四下环视,却见山寨里死寂一片,没有半盏灯光,也听不见丝毫人声,仿佛整座山里都没有一个活人。
整个山寨蒙着一层黑影。
和当初他借东风毒雾熏山,把山寨上下所有人全部迷晕的景象几乎相同,空气和环境中都透着一股浓郁的神鬼气息。
“张二狗!”
纪道仰天长啸惊破午夜。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怕山寨里藏着什么东西,直接用镇玄音开路呼喊。
带着足够抗衡望镜都司的手段,还能惧了区区一个山寨,这山里能有什么?
“道爷,嘘!”
“勿要喧哗。”
“万一吵醒山老爷就完了!”
张二狗冷不丁出现在右手古建的屋檐下,手里提着一盏油纸灯笼,表情诡异直勾勾盯着纪道,伸手示意纪道小声说话。
“张二狗,你疯了?”
“大半夜站这里做什么?”
纪道皱眉仔细打量张二狗。
他其实看清了,张二狗不是走过来的,而是从头到尾都站在屋檐下,他冷不丁显现,是因为他主动点燃了油纸灯笼。
黯淡火光照不全一个人。
张二狗只有下半身被照脸,上半身和他那张老脸,被淡淡火光映得半明半暗。
这家伙有问题。
他大半夜不睡觉也不休息,手里提着一盏油纸灯笼,直愣愣地站在屋檐底下,像是知道有客登门,刻意在门口迎接。
但他能知道个啥。
()
仙门都不守,能知道自己要来?
“道爷,我没疯,但我确实半条命都差点没了,道爷你猜一猜,为什么这些土匪,偏偏选择占据这个山头当山寨?”
张二狗压低声音语气古怪,鬼鬼祟祟藏在屋檐后,像是脸上长了疮,没脸见人般,居然反过来仙给纪道抛出一个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