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宁乡,月光将天地着色,万里朗朗。
高空静谧,人间喧哗,灯火月色交融里,孩童们欢闹,大人们摇扇闲聊。
孙白露已换了一身护士服,戴着护士帽与口罩,白色衣裙纤细轻盈,看不出白日里的半点颓唐。
她安静站在住院部二楼最冷清的拐角处,抬首看着这抹月色,目光平静,温柔坚定,偶尔似想起什么,又翻涌起一丝悲哀和残忍。
尊重规则、尊重别人,是孙白露一直以来的处世之道。
她现在却在想,规则,到底是什么。
是谁定的规则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眼中的荒腔走板,却是古往今来公认的准则。
哪怕是未来的二十年,三十年,她都能在互联网上看到维护这八个字的群体们。
还有,整个大环境对家暴的容忍。
任何暴力事件,发生在以家为个体的单位里,不管是夫对妻,妻对夫,还是长对幼,长对老,所受到得惩罚力度都轻得令人发指。
甚至,没有惩罚。
比如前世的林恩光。
身后传来很轻很急促的脚步声。
孙白露回神,微微侧过头去。
佟琳琳抱着册子从她身边下台阶,经过时脚步没停,口中吐出两个字:“好了。”
孙白露转身朝她过来得方向过去。
林恩光的病房在左边第三间,是个双人房,不过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另外一张床是空着的。
这一栋住院楼很旧,墙分上下二色,上面是白色,下面是淡绿,淡绿掉漆严重,成片成片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