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保持距离
青妆突如其来给我扣了个这么大的帽子,无非就是想让我主动服个软,不去计较柳妄之那反复无常的怪脾气,也算是方方面面都在为她的君上鞠躬尽瘁了。
但我的重心并没有放在她所期望的点上,而是对那些无意表露出来的隐秘,产生了明显的好奇和兴趣。
毕竟认识柳妄之这么久来,还从没听过有关他私下或是过往的半点消息,而我每次提起他的私事,他都会当即立起一道高墙,将人疏离冷漠的挡在这堵墙外,哪怕后来试着从翡镜或是青妆嘴里探点口风,也依旧没能撬出关于那蛇的半个字。
而今晚青妆的话却像个深水炸弹,让这面拒人千里的高墙终于有了个缺口,哪怕只是掉了两块儿砖,于现状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既然她都开了这个头,眼下旁边又没有多余的人,不妨是个难得一遇的好机会。我捏了捏怀里的灰色方形抱枕,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瞧你把我捧的,好像我是什么救命良药似的。我不过一个小小祭品,供他消遣取乐,哪来那么大的脸面啊。”
“啧,我说真的呀。”青妆看我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干脆把面向完全转过来,盘着两条腿正视着我,“你以为君上的床这么好爬吗?他那张脸和冷淡的性子在咱们妖界可是都出了名的,馋他身子的女妖能从咱家门口排到长安街去。可这几百年了,他身边也就你这么一个,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我有点诧异,真没看出来啊,那蛇平时的作风也不像什么禁//欲//系,没想到之前竟然这么清汤寡水的吗?
突然想起之前听胡玉芝说过,柳妄之的寡情在妖界可是出了名的,但要真像青妆说的这样,他身边连个伴儿都没有,那这寡情二字又从何谈起?
而且据我这么久来对他的了解,他确实不是个适合谈感情的人,性子冷淡是真,薄情起来也是真,情绪还一阵一阵的阴晴不定,这放谁能受得了啊。
但我从青妆的话里嗅到了别的苗头,难免想要了解更多,于是开始尝试抽丝剥茧,便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啊,我难道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吗,哪里又不同了?还是说,就因为我是白家送来的祭品?”
青妆没有马上回答,她两手抓着脚踝,头依着沙发背,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对我说:“反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当初我听翡镜说君上身边多了个人类女人的时候,我还当场大吃一惊来着,但见到来人是你,突然就没那么惊讶了。”
估计怕我继续问下去,没等我开口她又自己改了话题,坐着身子笑道,“好了好了 ,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说,不过你要问些简单浅薄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浅薄?”我有点不懂,“浅薄是怎么个分类?”
青妆笑嘻嘻地说:“嘿,例如君上的身高体重三围,还有个人喜好什么的。还别说,想从我这儿打听这些的女妖可不是一般的多哦。”
“……”我无语,但看她这么积极,不好扫她兴,也就意思意思随口问了两句,“那他身高多少?平时都喜欢干嘛?”
“问得好。”青妆抱着胳膊,说话语气都带着点得意,“君上身高189,平时喜欢健身游泳,没事的时候喝喝茶晒晒太阳,不过茶要君山雪顶,太阳得晴日晌午两点以后,最好在桌上搭配一本游记,这样他就不会光睡觉没乐子了……”
“……”我真就随口一问,青妆哗啦啦就倒了一堆。
别的没记住,就记住那蛇189的个头了。难怪总觉得他那双腿特别长,合着净身高就非同一般。
可了解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以我和他的关系,应该发展不到更深的阶段。而保持适当的距离,或许才是我真正应该做的。
“你还在听吗,是不是困了啊?”青妆看我走神了,自己也打了个呵欠,“要不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我也该回去了。”
我抬起头,对她笑了笑:“好,早点休息。”
“你也是。”青妆重新拿起她的笔记本电脑,还有桌上那吃了一半的上好佳,从沙发上站起来,“咱们也说了那么多,最开始跟你说的那些你可别忘了啊。当我拜托你了,下次我请你做美甲。”
我笑着说了声好,她便化作一条淡青色的蛇,卷着她的东西从窗口溜出去了。
我把视线从轻晃的乳白色玻璃窗上收回,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往楼上走。
这口头答应青妆是一回事,但具体如何抉择,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想起那蛇今日在“自由国度”对我说的话做的事,那股憋屈的情绪如何也压不下去。可偏偏就如他说的,我确实应该记住自己的身份,如果从前的距离拿捏得不够合适,那么或许该重新估量一下,今后究竟该与他如何相处了。
于是这晚我并没上到三楼,而是去了二楼那间翡镜给我安排的客房。
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陌生又熟悉的欧式铁架床,虽然事后凌乱的床单已经被保洁阿姨更换,但之前在上面与柳妄之做过的那些荒唐事,还是刹那间清晰的浮上了脑海。
我甩了甩头,强行抑制住那晚的回忆继续上涌,然后转身“咔哒”拧上锁,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浴室。
这一晚睡得不好,翻来覆去很久都无法入眠,当我翻出手机想找个人聊天时,这才发现自己除了柳妄之以外,竟然连个可以在这种时候聊天的人都没有。
有些失落的放下手机,心里空空的,突然就有点想家了。
后来感冒药终于起效,我慢慢睡着了,不过梦里也不太安生,不仅又梦到了彼岸,还一梦就梦了一整夜。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的彼岸不仅仅只有那一朵,而是放眼望不到头的一整片红色海。梦里的我视角还特别的低窄,不仅抬不了头,视线还正好平着海,于是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模样都清晰落入了我的眼,我就在柔柔的光线中,看着这片海渡过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整个人还是昏沉得厉害,我摸了摸温暖的被窝,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二楼的客房,而柳妄之也一夜没有过来。
这次挂水一共得挂三天,我没敢拖沓,收拾妥当就自己下楼煮了碗面,可等我吃完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也依旧没看到柳妄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