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正值白日，客厅里却打开了所有的灯，赵明岩眼神空洞，边回忆边道：“事情的开始，还得从孩子接回来那天说起。”

管家泡的红茶在杯子里散发热气，我一手端着杯碟，一手握着杯耳，坐在柳妄之身边静静倾听。

“大概一个多月前，领养渠道的中介突然联系了我，说是可以给我们的单子提前插队，不用再等其他城市的领养消息，本地就有个符合我们预期的现成婴儿，但唯独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在天亮前马上把孩子接回家。”

“当时我和妻子都很高兴，在中介确保孩子百分百健康之后，几乎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赵明岩唉声叹气，两手捂着额角不住摇头，“唉……现在想想，这个决定真是过于草率啊。”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这听得正认真，见他还没说到重点就开始陷入情绪，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然后……”赵明岩放下捂着额角的手，垂着头继续说，“他们说孩子的领养手续渠道会帮忙办理，我们只需要把孩子接回来就好。那会儿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要赶在翌日前把孩子接走，我们就只能立即出发。”

“于是我们按照导航，到达了约定好的公园，在一张空无一人的长椅上找到了襁褓里的孩子。当时以为这种渠道的领养交接就是三方都不见面，所以也没过多的猜想，我就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谁知道……我抱起孩子的一瞬间，天上当即就劈了一道闪电，那闷雷特别大声，把我和我妻子都吓了一跳。”赵明岩忽地抬起头，眼窝凹陷，目光显得有些慌乱，“我生怕孩子也受了惊吓，赶紧低头去看他，结果这孩子连哭也没哭一声，只是安安静静地睁着眼，一直那样看着我。”

我端着茶杯的手动了下，隐约听出了不对劲儿，毕竟世上哪有婴孩不怕惊吓的，这孩子如此淡定，怪异得像是一股清流。

柳妄之眼底平静，看着他淡道：“继续。”

赵明岩点点头，坐直身子接着说：“我当时都有点愣住了，都生怕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疾病，不然怎么连哭都不哭一声。但我妻子说是我大惊小怪，正好外面眼看要下雨，就催着我把孩子带回去再说。”

“回到家的时候，外面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一开门冷风就嗖嗖往家里钻，整个屋子凉得像是入了冬一样。那时候家里还养了只宠物狗，我抱着孩子才刚踏进门，那狗就突然冲过来，对着我开始一顿狂吠。”

“我当时还纳闷儿来着，平时这狗最会摇尾撒娇，基本从没对着我们乱叫过，怎么那天突然叫得那么凶，跟要发疯一样。”

“外面本来又是雷又是雨了，我怕狗吓到孩子，就让管家过来先把它关到笼子里。可等我安顿好了孩子，突然就听到家里保姆在楼下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让妻子先陪着儿子，自己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我下楼一看……”赵明岩突然顿住了，无声咽了口唾沫，声音倏然下沉，“那狗竟然死了。”

“哈？这么突然？”我大吃一惊，连忙把杯子放回桌面，“可是无缘无故，那狗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赵明岩看着精神不太好，“保姆说狗一直在叫，想放出来喂点吃的，哪知道一走到笼子边，就看那狗歪着头瞪着眼，已经在那儿死透了。”

我咋舌不已，都说狗的眼睛能看见人看不到的东西，再加上他进门后那狗的反常状态，心里估摸着，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一路从公园回到了这里？

“除了狗，你院子里的鱼也是这样死的？”翡镜清冷的声音响起，眼神有些严肃。

“那是后来的事儿了……”赵明岩又说，“那天是儿子刚回家，我们也没空闲追究狗的事情，全部的精力都在孩子身上，全家都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刚开始那几天，我们都很开心，为收养了一个乖巧温顺的孩子感到十分幸运。可渐渐的，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赵明岩说着说着，两撇浓眉搅在一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孩子实在太乖了，从抱回来那天开始就没哭过，实在是乖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