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呢?”十一娘低声地问,“侯爷知道佟姨娘死了,可有什么反应?”
“说当时燕京不安生,太夫人把侯爷差到河南老家为老侯爷守陵。回来的时候,佟姨娘死了都快两年了。到也看不出侯爷有什么不一样的。可没多久,侯爷就为了二夫人和大姑奶奶吵了一架。然后两人就渐渐生分了。”
“哦?”十一娘听着身子一直,“为什么吵架?”
“我们现在住的这宅子,在正厅之东,是历代侯爷、夫人所住的上院。二爷成亲后,原住在现在我们屋里姨娘们住的院子,那时候,点春堂还没有拆,侯爷和大姑奶奶住在点春堂那里,五爷还小,就住在我们院的西厢房。后来二爷死了,二夫人是孀居之人,按道理要搬到僻静些的地方去住,可当时她正病得糊里糊涂的,大白天的,竟然说听到二少爷在书屋里咳嗽,让丫鬟给二少爷送披风去……太夫人听着眼泪直流,陪着在那里哭,谁也不敢提搬的事。再后来二夫人好一点了,老侯爷又去了,太夫人病倒了。正巧家里出事,说老侯爷是什么什么党,弄不好要夺爵,多亏有了我们家老太爷出面周旋,这才能平安无事。所以您嫁进来,大家都说徐家是在报罗家的恩呢!”
徐、罗两家还有这样的事,十一娘头一次听说。
“……侯爷和三爷天天在外面跑。大姑奶奶主持中馈,三夫人怀了身孕,太夫人那里难免有些照顾不周。全赖二夫人拖着病体带着五爷在太夫人面前捧药捧汤,还要督促五爷的功课,当时人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待事情过去了,侯爷和三爷去了河南老家守陵,二夫人帮着太夫人打理家里的产业,十天有九天宿在太夫人屋里。自然没人提让她搬家的事了。”
十一娘愕然:“二夫人帮着太夫人打理过家里的产业?”
“嗯。”琥珀肃然道,“我反复问过。向婆子说,当年外院的管事们有事全到二夫人那里示下。内院的事到大姑奶奶那里示下。”
十一陷入沉思。
琥珀继续道:“再后来侯爷和三爷回来了,三爷接手打理家里的产业,二夫人就提出来搬到现在太夫人住的地方去。侯爷不同意,还说,我回来可不是为了把寡嫂赶出去的。二夫人听着反而不好再提搬的事了。太夫人看着这样不行,就让人在点春堂旁边重新建了两个院子,就是现在五爷住的地方和原来大姑奶奶住的地方。”
“这样说来,五爷住的院和大姑奶奶住的宅子都是后来又建的?”
“嗯!”琥珀点头,“而且当时起这两个院子的时候,大姑奶奶请了钦天监的长春道长来看风水,那长春道长说着说着,就说到侯爷的子嗣上面去了,还说,大姑奶奶住的地方在西,与侯爷生庚八字相冲,所以子嗣单薄,如果能搬到徐家坤位的宅子上居住,不仅侯爷能逢凶化吉,子孙昌盛,而且大姑奶奶还能枯木逢春,生下麟儿。大姑奶奶一听,当时就请这长春道长做法事……”
十一娘办离婚案的时候狗血看多了,什么旁人觉得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成为离婚的导火索。后来的事,她也能猜出几分:“结果徐府的坤位正好是我们现在住的院子!”
琥珀连连点头:“当时点春堂旁边的院子还没有建好。二夫人一听,立刻搬到了后园现在的宅子。侯爷就嫌大姑奶奶多事。还说,二夫人一个妇人,孤身一人住在后园,你还不如直接把她赶到庵堂里去,至少还有个做伴的。大姑奶奶很是委屈,说,她在徐家上院住了三年我都没吭声,我要是想赶她,早就赶了。谁知道侯爷听了更是气愤,说大姑奶奶是不是天天惦记着那上屋,还说,如今我是永平侯爷了,上进了,你现在可满意了?可高兴了?大姑奶奶气得哭成了泪人,说,你没当侯爷的时候我就没和你过日子不成?两人的话越说越深。平日里在大姑奶奶面前从来都不高声说话的侯爷竟然一掌把身边的黄梨木炕桌给拍得四分五裂,吓得晚香跑去把太夫人找了来。”
“然后太夫人把侯爷数落了一番?”
琥珀瞪圆了眼睛望着十一娘:“您怎么知道的?”
十一娘微微笑:“太夫人就是个扶弱不扶强的。二夫人孤身一人,所以她怜惜二夫人;五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她怕五夫人受委屈;三夫人有两个儿子傍身,三爷对三夫人是言听计从,太夫人肯定不会担心她日子过得不好,对她最放心,自然关注的最少。”这样的婆婆,她见过很多。媳妇常觉得婆婆一碗水没有端平,婆婆却是希望每个人都过得好,觉得你有能力,我就不需要再帮你了。“现在大姐和侯爷吵架,她自然要帮着大姐数落儿子,息事宁人了!”
琥珀眼底闪过一丝钦佩:“结果平时在太夫人面前一声不吭地侯爷一气之下也搬到后园里去住了。”
“半月泮?”
琥珀颌首。
“然后大姐也赌气搬到了现在的宅子。”十一娘不由莞尔,“后来两人又怎么和好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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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