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咏冷冷淡淡:“在我没有通过殿试之前,是不会考虑这些的。”
宁津仍旧赔着笑:“我儿向来聪慧,这殿试还不是小事一桩……”
宁咏翻开书,没再看他爹。
宁津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地又回了正房。
宁咏的阿娘周氏正在吃酒,瘦削的脸颊吃的浮起一层罕见的红晕。见丈夫回来,她忙道:“可是问清楚了?那郑家的三姑娘对咏儿果真是有意?”
宁津摇头:“咏儿什么都不肯说。”
周氏很不以为然:“莫不是你看错了。再说了,这郑家,我瞧着就一般。咏儿值得更好的姑娘家相配。至少嘛,也像赵家那般的。赵家的家世好,姑娘们个个如似玉的。我可是听说,那赵家的大姑娘出嫁时,陪嫁可不少呢。光是铺子便有两个。若是咏儿娶了赵家的姑娘,咱们可不就能日日吃肉了?”整个康乐坊,就赵家的日子过得最红火,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宁津嗤了一声:“无知妇人!你可省得,自从郑家将他家的大姑娘嫁给将军做填房后,郑家在康乐坊的地位就不一样。前些日子我还瞧见同僚预备要给郑家送礼呢。”
周氏听得一脸羡慕:“若是也有人送礼到我们宁家,倒是欢喜。”
宁津吃了一口酒,一脸的笃定:“咏儿向来有出息,明年的殿试定然万无一失。只不过,若是与郑家结为姻亲,便最好不过了。如此,你明儿也往郑家送些礼,探探郑家的口风。”
周氏有些犹豫:“这大郎的亲事没定下来……二郎便议亲……”她终究是心疼自己的大儿子的。
宁津想起自己体弱多病的大儿子,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但宁家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不光要过,还要过得比康乐坊的其他人都要好。
宁津道:“当初买来春柳,便是想着若是大郎的病没有起色,房里也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春柳虽然是我们买来的,却是良籍。不如你择个日子,办几桌席面,再将婚书一过,大郎也算是成婚了。”
春柳买来的时候,周氏便想着让她一辈子伺候宁峰的。这一年年的,大郎的病越发的没有起色。他们宁家的家世又不行,若是想要正经人家家的姑娘嫁给宁峰,怕是要等到宁咏有大出息。
可宁峰的身体,能等到宁咏有出息的那一日吗?
周氏有些犹豫。毕竟春柳在他们家伺候也有好些年了,附近相熟的人家都省得春柳是他们家的婢女。他们宁家再不济,也是官吏之家……
宁津慢慢地啃着羊蹄:“十个手指头都有长短,你总得放弃一个。”这些年为了医治大郎,他也费了不少钱财。家里所有最好的物什,都紧着大郎用。可宁家还有那么多人,二郎又这般的有出息……不能叫大郎拖累了。
周氏咬咬牙:“也只能这么办了。”
见周氏同意,宁津便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来:“席面与送郑家的礼,都不能太小气了。”
周氏接过荷包掂了掂,眉开眼笑起来。
里面夫妻俩其乐融融,外面站着的春柳手脚冰冷。
尽管在她被买进宁家的那一日,她就省得自己怕是要与那个病秧子宁峰过上半辈子了。可后来她看着宁咏一日日芝兰玉树的长大,一颗芳心也落在了宁咏身上。若是没有期盼,嫁给宁峰倒也无所谓。可她不甘心!凭什么她的命就这般的贱!
她咬着牙,转头冲进了宁咏的小书房。
宁咏正在念书,听得动静抬起头来,却是瞧见满脸泪水的春柳站在他面前道:“二郎君,您要了春柳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