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从几人的对话中听出了来人是叶姝南的父母,她以前没见过。
“陆竽,你来了。”卢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苦着脸指向身后,压着声儿说,“老江和东子在办公室陪客户。他们……”
卢宇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无法当面说别人的不是。
叶爸和叶妈同时回头,只见面前的女孩眉清目秀,及腰的长发用浅青色的发圈松松地挽了个低低的鬏。一条浅米色的长袖裙,只露出脚踝,肩上很随意地搭着跟发圈同色系的针织衫,袖子在胸前打了个结。
身后橘色夕阳笼罩在她身上,头顶飘起来的几根短碎发被染成浅浅的金色。
她文静持稳的气质,衬得他们倒像是来找茬的,其实他们的本意是想跟江淮宁坐下来好好交谈。
陆竽眼神清澈地望着他们,代入她自己的父母,她就稍微能理解他们为了女儿着急忧心、放低姿态的心理。或许是连着两次找过来没见到江淮宁的面,他们一时情急说话不是那么好听。
“你们好,我是江淮宁的伴侣,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先跟我谈。”当务之急是安抚两位,尽量给江淮宁争取时间,不能打扰到他的正事,陆竽摆出诚恳的态度,“如果跟我谈过以后,你们坚持要见江淮宁,我亲自带你们去见他。”
叶爸爸和叶妈妈听到她的身份,不由得心下一惊。
她口中的伴侣,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她和江淮宁结婚了?新闻上不是说江淮宁仅仅有个女朋友……
压下内心的震惊,叶爸和叶妈跟着陆竽,到了对面一家营业中的咖啡厅。
陆竽带他们到角落的小圆桌坐下,服务生递来菜单,她先拿给二位:“你们看看想喝点什么?”
他们不吭声,陆竽就做主点了两杯适合中年人口味的,她自己点了一杯焦拿铁。
“叶姝南情况好点了吗?”陆竽关心道。
叶妈妈没有放松警惕,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两个月了,我女儿到现在还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人,精神恍惚,嘴里念着江淮宁的名字。她喜欢了江淮宁很多年,我知道跟你说这些对你不公平,但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也请你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叶爸爸紧跟着接话,想通过打感情牌劝说陆竽,“不瞒你说,除了孩子他妈说的这些,她还有轻生的念头,情况很不好。我们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从小到大没谈过感情,唯一喜欢的人就是江淮宁。”
“所以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陆竽面带淡笑,没有丝毫愤怒的情绪。
叶爸爸以为事情有希望,连忙加大筹码:“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力满足,房子、车、金钱,高薪的职位,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们绝不会推脱。你能不能……”
“不能。”陆竽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和江淮宁已经结婚了,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不可能离开他。”
她能理解他们做父母的心情,不代表她会无条件妥协。
叶妈妈眼神灰暗,暗道一声果然,她说的“伴侣”指的是婚姻伴侣,不是什么男女朋友。
“事实上,你们的女儿叶姝南也知道我和江淮宁已婚的事实。”
服务生把三杯咖啡端过来,陆竽话语停了停,等服务生离开,她把手机放桌上,手指点了几下屏幕,推过去给他们看。
叶爸和叶妈看到视频脸色骤变。
“你什么意思,你要把视频发出去?”叶妈声音急促。
“两位误会了。”陆竽端起咖啡抿了口,太久没喝,她不太适应这个味道了,于是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叉,镇定自若地看着他们,“我没猜错的话,这条视频是叶姝南发给我的,她想让我和江淮宁因此生出嫌隙,一拍两散。我想请问两位,这样的行为在社会上是什么性质?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会判断。”
两人的沉默似乎是最好的回答。
他们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性质。是插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是要被人唾骂的。他们作为父母没有教育好女儿,也会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
“你们今天来找江淮宁负责,如果是瞒着叶姝南进行的,那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陆竽等他们缓过神,慢慢道,“如果是受她所托,同样的,也是纵容她一错再错。别说江淮宁是我丈夫,就算他只是我的男朋友,我也不会把他拱手让人。他不是物品,是有自主思想和选择的人,你们真打算逼着他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
顿了许久,陆竽轻声叹气:“叶姝南我们不会不管,她是工作室的员工,无论是需要医生、律师,还是金钱上的需求,我们一定倾囊相助。至于其他的,可能要说声抱歉了。”
叶爸和叶妈心情复杂,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
方才见她一个小姑娘,以为是个好说话的,然而进来不到十分钟,两个年纪加起来过百的人被她一番话臊得面红耳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整件事,本来就是他们不占理。
他们可能忘了,那天若不是江淮宁及时出现并报警救了叶姝南,他们的女儿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咖啡厅的玻璃门响动,陆竽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抬眼望去,身穿白衬衣黑西裤的江淮宁逆着光走来。
陆竽注视着他,话是对叶姝南父母说的:“我丈夫来了,还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跟他说。他没有避着你们,之前他出了车祸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