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揉着脑门气笑了:“能不能别提这个。”
她抽出手,把着方向盘,在脑海里复习了一遍车子起步的基础步骤。说实话她很紧张,拿到驾照后她没机会开车。这是第一次上路,副驾驶上还坐着个喝醉的人,遇到什么事连请教的人都找不到。
江淮宁偏着头,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别勉强,我们可以找代驾。”
陆竽深吸口气:“我可以的。”
江淮宁打起精神,一步一步给她指导。
“你真没喝醉?”陆竽狐疑的眼神落在他脸上。
江淮宁手掌盖住脸,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很红:“说了没醉。”
“那你刚刚在饭桌上说胡话。”
“要是不说胡话,卢宇和彭垚还得灌我酒。”
陆竽暗自腹诽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演戏。
她缓步启动车子,开了出去,汇入到北城夜里依旧拥堵的车流当中,成为万千光带中的一束。
——
平安回到家中,陆竽打开了所有的灯,趴在沙发上面,累到虚脱。
开车的过程身体太紧绷,导致她现在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江淮宁不修边幅地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一只手支着下颌,靠在沙发边沿,一只手捏捏陆竽的后颈:“困了?”
“嗯。”陆竽闭上眼。
“那就早点睡吧。”
陆竽迷糊间又嗯了一声,脑袋偏转过来,撑开眼缝看他,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爬起来回房。
她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收拾,摊在卧室中间的地板上。
江淮宁跟进来,看到她从行李箱里拿了套睡衣,不小心带出一条纯白的裙子。
“这条裙子没见你穿过,新买的吗?”
陆竽把扔回去的裙子拎出来,站起身,放在身前比划,想到它的来历,她温柔含笑地开口说:“本来以为你要晚一个多月回国,我刚好放暑假。和室友逛街的时候相中这条裙子,打算穿着它去接机,结果你提前回国了,我还没穿过。”
她说着把裙子放回去,又被江淮宁拿出来:“穿上我看看。”
“现在?”
“嗯,想看。”
陆竽放下睡衣,拿着裙子去了卫生间,换上了它,看着镜子里面颊酡红像喝了很多酒的样子,她突如其来的羞赧。
陆竽穿着裙子赤着脚走出卫生间,江淮宁手拿遥控器,对着空调调温度,视线不经意瞥过去,倏忽凝住了。
洁白的吊带连衣裙,胸前是鱼骨,很好地勾勒出身材曲线,裙摆类似鱼尾裙,衬着陆竽的肤色如珍珠般莹润白皙,是刚跟巫婆换了双腿的美人鱼。
江淮宁呼吸滞了滞,遥控器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空调冷风呼呼地输送,吹在面上感觉不到凉快。
陆竽踩在木地板上的脚趾蜷缩,声音很小:“不好看吗?”好像是有一点点正式,何施燕也说像订婚穿的。
她觉得好看就买了。
江淮宁还没说话,眼前忽地陷入黑暗,空调发出“嘀”的一声,停止了运转。室内的凉气很快被室外的气温浸染,裸露的肌肤感受到了夏日黏腻腻的热情。
陆竽怔在原地:“怎么回事?”
江淮宁长腿跨过挡在中间摊开的行李箱,来到陆竽身边,握住她细瘦的手腕,让她不要惊惶害怕:“可能没电费了。”
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笼罩着他们的脸,陆竽看到他打开缴费界面,充了一百进去,稍后进来一条短信,显示余额为零。
江淮宁略微惊讶,上次交电费是出国前,居然欠了这么多,难怪会断电。
他紧接着充了五百进去,不多时又来一条短信,余额还有四百多。
陆竽脖颈间出了一层汗:“怎么还没来电?”
“再等等吧。”江淮宁借着手机的亮光看她,她脖子上的汗亮晶晶的,像撒下的水晶碎片。
敛下的眼睫在脸上落下阴翳,江淮宁看着那一小片阴影像是蝉翼,随着她眨动的眼眸而扇动,江淮宁的心跳也一下一下跳得剧烈。
他俯身贴上她的唇。
手机没拿稳,屏幕乱晃,卧室里的光影忽明忽暗,带他们回到高中时期的夏天,旧吊扇吱呀吱呀转动,扇叶晃过一道道模糊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