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不热衷运动,本来就打算坐着发呆,无聊就随便画几笔。听他如此说,她鬼使神差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跟着他逛起校园。
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校园,到处都栽种了果树,其中种得最多的便是枇杷树。每年还没到枇杷成熟的季节,小果子就被手欠的学生摘走。好不容易熬到成熟,却是长在让人够不着的高处。有身手矫健的男生爬上树,摘一捧金灿灿的熟透的枇杷,分给同学……
陆竽回忆着,唇角不自觉弯起。
他们走到一处草坪,冬季草木枯黄稀疏,没了春日的生机勃勃,只剩满目萧索。
草坪上有几台水泥浇筑的乒乓球台,有着十几年的历史,风吹雨淋,缝隙里生了青苔。学生们如今大多使用的是小操场上新买的金属乒乓球桌,这里无人问津。
旁边是一些单杠、双杠、攀爬梯等老旧的娱乐设施,一直没有被拆掉。
江淮宁直奔双杠而去,两手握住往上一跃,侧身坐在其中一条杠上,动作轻松自如,给陆竽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也能办到。
陆竽原地起跳了好几下,像只蠢笨的兔子,折腾半天没能成功坐上去,她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
江淮宁忍住笑,朝她伸出一只手:“我拉你上来。”
“不用。”陆竽果断拒绝。
试了好几次,她连爬带跳的坐到了杠上,把自己累出一身汗,还要倔强地朝江淮宁瞥一眼,脖颈仰起的样子活脱脱一只骄傲的孔雀。
江淮宁终是没能忍住,低低的笑声从唇畔溢出。
两人坐在杠上,双腿悬空晃荡,两只手撑在两侧。冬日里的暖阳和冷风交织,说不清是冷还是热。沉默在蔓延,却不觉得尴尬。
江淮宁第一次问起陆竽关于未来的打算:“你想好要考哪所大学了吗?”
这个学期快过完了,高考倒计时也开始了,提起这个话题正合时宜。
陆竽眼睫覆下,盖住了眼底淡淡的惆怅。她轻叹一口气,没办法像他那样轻松,选学校跟选大白菜一样简单。
“以我的成绩,要想进一所好的学校,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看到时候的分数,哪所学校肯要我,我就去哪所。”
江淮宁紧盯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好吧,陆竽自己都能意识到这个回答有多敷衍,又叹一口气,说:“非要让我选的话,那肯定是关州大学。”
本省的一所211大学,坐落在省会城市,离家不远,坐火车从靳阳市到关州市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去年九月底,靳阳市高铁站正式开通,乘高铁到关州更方便,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
关州大学是陆竽目前最心仪的学校。
她的答案和他的预想偏差太大,江淮宁突然不知要说什么,斟酌又斟酌,他带着一丝试探问她:“没考虑过去外地吗?比如……北城?”
陆竽愣了一下,扭头,看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江淮宁及时撇开眼,没给她窥探的机会。
——
期末考试前,各科老师发了很多卷子。为了避免学生粗心大意漏掉其中某一张,每张卷子都写了编号,要求寒假归来交上去。
以往高三学生只放八天假或者十天假就要返校补课,宿舍里的床褥和教室里的书本都不必带回去。还是那个原因,今年上面管得严,不让学生补课,放假时间三个年级一致,元宵节过后开学。
班主任怕他们玩野了,不记得近在眼前的高考,逮着机会就耳提面命地教诲。
“寒假不要荒废,玩的时候多想一想,你在玩别的同学在复习,你还玩得下去吗?你要知道,真正会学习的人自然会利用一切时间学习!”
“寒假虽然照常放,但你们绝对不能懈怠,一眨眼就要高考了,一口气都松不得。以后上大学有你们玩的时候,绝不是这个寒假!”
“下学期过来三轮复习就开始了,到时候找不着状态,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还有,开学第一个星期就有一个检验考试,目的是考察你们假期复习的情况,别给我丢脸。二班三班向来是跟奥赛班看齐的,比不过奥赛班也就罢了,二班再比不过你们就得好好反思了。”
在刘海志三令五申地强调中,期末考试结束,开始放寒假。
高三上学期就这样数完了,时间快得让人抓不住痕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