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姑娘一番话,只把三姑娘和方愿都气着了,然而三姑娘要顾全大局,也不好直接发火,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反驳才好,方愿倒是炮竹一般,直接干脆的啪啪炸开了。
“你若觉得辱没了你的身份,你走就是了,不管是扶澜姐姐也好,任婳姐姐也罢,都是我们的朋友,你这样说话,把我们置于何地?”
程茹也不得不跟着说了两句,“她们两个都很会经商,也是十分了不起。”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有人嘀咕,“满身铜臭味,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愿听得都想冲过去与之理论,被三姑娘拉住了,低声道,“不用理会她就是了。”
却说瞿扶澜和任婳在另一头玩耍。
经商者最有眼见力,任婳如何看不出别人对她们的轻视,只是她心中也有不服,“你说她们这些贵女,如今身份这样高贵,不也是用金钱堆积出来的,她们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赚钱的人呢?”
瞿扶澜也理解不了这个问题,“也许是她们身份尊贵,极少有出门钱的时候吧,想要什么就让人去买,哪里碰过钱?只是一边享受着钱带来的好处,一边又嫌铜钱臭,这般矛盾,我也是理解不了。”
“就是了,有本事她们就不用钱,不去享受钱带来的好处,我才佩服呢。如今她们不喜欢跟咱们玩,咱们也不跟她们玩,以后这样的场合,咱们还是不要来了为好。”任婳头一次接触这样的圈子,如此阶级反差,让她有点受不住。
瞿扶澜笑道,“你这不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凭什么因为她们不喜欢我们,我们就要躲起来?我们更应该去接触更好的圈子,认识更多的人,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只有这样,才有机会翻身,不会一辈子被人轻视。”
其实本朝的规章制度还算好了,商人虽然地位低,但商户之家也可以考取功名利禄,否则历史上,商户被抑制,不可穿丝绸,不可当官,哪怕赚再多的钱,也没有身份可言,倘若遇到国库紧急,随便给个名头就能抄家了。
虽然本朝对商户没有这般严格,但世人打心底对商户的鄙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瞿扶澜要做的也不是去改变谁,她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有尊严一些,所以只有往上爬。
任婳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大受鼓舞,“你说得对,我思想狭隘了,因为被轻视,就想逃离,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这次躲过了,也难保下次会遇到,难不成我要躲一辈子不成?”
“就是这个道理了。”瞿扶澜道。
就好比在现代时候,每天当社畜,累成狗,会被各种嘲讽、批评,难不成因为这样,就要回家躲起来不出去赚钱了吗?
不赚钱,吃什么,喝什么?
要想改变见状,只有努力往上爬。
任婳又道,“可是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家世代经商,一个功名也没考上过,家族翻身难啊,虽然我一直说想找个做小官的人嫁了,也算是能改变命运了,可真正的好人家,人家也挑剔,宁愿娶一个穷秀才的女儿,都不肯娶我一个商户女呢。”
瞿扶澜有些默了,其实任婳说得不无道理,真正的商户女想翻身太难了,除了高嫁这一条,几乎没有其他出路。
但其实她也不容易啊,虽然不是纯商户出身,但如今顶着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她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除非哪天她为父亲申冤平反了,才能真正抬头做人。
反正归根结底,这世道女子艰难啊。
尤其是十分卑微的女子。
二人聊得上头,结果就有个丫鬟过来了,走近看了才知道是豆芽。
豆芽看到瞿扶澜,忙高兴的福了福身,“姑娘,世子知道你在府里,让我来请你过去,说有事找。”
瞿扶澜也不觉得惊讶,如今她跟裴世子合作,经常会在一起商量一些事情,她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