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您的儿媳妇怀了个小孙子,流产了,儿臣得回京去照顾她。”
胤禵一如往常,因为舒宜的浑话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扯。”
打江南一路向北,秋意渐浓,暑云散,凉风起。
舒宜不知道胤禵是如何答复皇上的,让明泰和张廷玉去承德述职,他则陪着自己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二人直至初冬才回到京城。
这一年冬天,北方下了历年都未见过的大雪。屋子里的碳火一盆接着一盆地烧着,窗户封了好几层,还是觉着透风。
舒宜担心胤禵的身体,总不愿他多劳累,可朝总归要上,还得日日不落。她一改从前爱睡懒觉的习惯,每日早早起来服侍胤禵梳洗穿衣,方得用过早膳才能出门。而后自己睡个回笼觉,再去宫门口接他。
胤禵看着踮脚认真帮自己整理斗篷的舒宜,劝道:“我未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你这样日日上心,我反倒怕把你累病了。”
她展露笑颜,玩笑着说:“我病了倒好,你就不必上朝了,在家里守着我吧。”
“我是不是太久没教育你了,怎么自打回京,讲话越来越没分寸。”
舒宜抬眼,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回他:“我哪敢啊,贝勒爷。”
胤禵握着她的手,笑言:“别贫了,今日咱们得去额娘宫里一趟,很久没过去请安了。”
“走吧去看看,刚回京时,德妃娘娘说我没照顾好你都饿瘦了,我可是下了保证的,现在刚好让她验收验收成果。”
“你现在好像一点也不怕额娘了?”
“我从来就没怕过好吧,你不知道,这婆婆和儿媳呢是天生敌人,特别是你额娘这种,皇阿玛的女人太多了,所以她一心扑在你身上,我看起来就像是和她抢男人的!”
“你这越说越离谱了,四嫂怎么和额娘处的好?”
“那是因为德妃娘娘不喜欢胤禛!”
“宫道上说话也这么不小心,老十四你真是把她宠坏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舒宜赶紧撇撇嘴躲到胤禵身后,福身行了个礼:“九爷吉祥!”
胤禵牵着舒宜的手,回胤禟:“她就这个性子,宫里谁不知道。”
舒宜插话:“九爷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消遣度日。”
胤禵轻咳两声问道:“八哥怎么样。”
胤禟摇摇头,一声叹息:“意志消沉,终日酗酒,最近天冷还着了风寒,不过皇阿玛竟然差人去看了,圣心难测,我等惶恐。”
舒宜进宫路上一直在思忖:恰在此门庭冷落之时,皇上差人去看望了八爷,究竟意欲何为。
毙鹰事件后涉事的侍卫官员皆被灭口,八爷并未对此事做什么辩驳,以往维护他的朝臣、兄弟无人作保,比起康熙四十七年的一呼百应,高高在上的八贤王一夜之间成了停俸糟弃的贝勒。
一时之盛,在于人心,一时之败,也在于人心。果真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而那宝座上执掌生杀之人的心,自己与胤禵又有几分把握可以揣度。
胤禵见她心事重重,安慰到:“一会到了永和宫,额娘若不是直接问你,都由我来答话。你只管安心坐着。我尽快结束话题,咱们早些出宫去。”
舒宜笑着点点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