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景不当回事,说完掉转马首就想走。
却见宋氏突然拔了羽林军的陌刀。
那锋利的刀尖儿指着他,字字铿锵道:“是我宋氏无德,养了这么一个畜生儿子,祸乱朝廷祸害百姓,我……自当受罚。”
宋氏知道,自己必须死。
一来,让他的将士看看他是如何逼死自己的母后。二来,做出表率,让那些用妻女之事影响皇上决策的大臣谨记,国之有难,奋勇而上者不分贵贱老孺。三来,国丧期间,不能兴兵。皇上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谋划。
冷飕飕的夜风里,宋氏目中平和,扬剑就刺穿了自己的身子。
远处马上的赵衡景身子一僵,赵鹤鸣更是想冲上去,但是被众人左右拦住了。
他们眼看着宋氏轰然倒下。
曾风光无限,被万人跪拜的皇太后宋氏,丧命在了自己两位儿子眼前。
众人头次见赵鹤鸣哭的那般的悲戚。
他的哀嚎声响彻四下。
晏小婉心里也跟着发颤,恍恍惚惚间她想起那天是皇太后的寿辰,她们一群女眷在屋里陪她说着家常,欢声笑语间她还亲手给自己戴上了南王珠簪。
她垂目,心口堵得慌,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她抚着心口,左手却一热,转目一看,身旁的赵与歌牵住了她的手。
至顺十五年,正月,蜀朝帝王之母宋氏,薨。
国丧二十七日。
福寿殿中设灵堂。
皇上与苏皇后披麻守灵,赵鹤鸣在灵堂中悲痛万分,几次险些晕过去。
第二日应是太子与太子妃守灵,但因太子妃身孕不能入灵堂,由晏小婉随赵与歌着麻服入灵堂守灵。
堂中两人并肩跪在皓白如雪的蒲团上。
晏小婉看着这房梁上黑白相衬的布结,满屋耀眼的白烛。
只觉这一幕,好似有些熟悉。
她歪头看看赵与歌,他好似没有变。
还是那个背影冷如地上霜的小哥哥。
赵与歌看着她眼睛来回乱转,回看她低声道:“累了对吧?”
晏小婉摆摆头,看着眼前雕繁复的金丝楠木棺轻叹着气道:“我好像不能跟你云游四海,过悠闲地日子了。”
赵与歌一愣,以为她心意有变。
脸色灰白着低声道:“我不想在祖母面前跟你吵架。”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让你安心当皇上。”说着她望着灵位出神道:“当一个……以天下为重,百姓为重的皇帝,不要辜负了前人们的心血。”
两人守灵到翌日人定时,赵承延跟楚晴儿一身麻服来替换他们。
两双人擦肩而过,晏小婉将头压的低低的,避开了赵承延的视线。
还未踏出院门,赵鹤鸣来了,带着两人去了昭德殿。
闭了门,李常将一只锦盒好生放在案上,便带人守在了殿外。
“你二哥反了。”
赵鹤鸣说这话的语气平淡如水。
不等赵与歌和晏小婉诧异他是如何知道的,他接着道:“那被带出去的禁军,北塞的防守,东楚王等大军…甚至是北胡的部队…都会冲来洛京,这里已经不安全。”
赵与歌心道,看来父皇已然察觉是赵拓等人演了一出戏。
只是他参不透的二皇子和庆王之间的联系,难道父皇知道其中的缘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