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纠缠后,他便开始吐露实情道:“神家总共派了百人出来,但跟我同来对付你们的有二十人,就分布在你们这一路必经之处,我是头一个……”
后来再问出,这个结实的虎头小子叫杨扁扁,禹城本地人。因家人离世便自己在田庄做活儿,可田庄东家的儿子性情暴躁,总是趁无人之时,欺负他们几个新去的孩子。就在一月前,他们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几人实在捱不住便逃了。路上就遇见了白烛教的神家,他主动迎了几人,带他们填饱肚子,并承诺他们只要入教,就永远饿不着。
而入教,他们确实没有再挨揍挨饿过,他们每天只需要到街上,去找跟他们情况相似的孩子,这被神家称为“造福”,杨扁扁自己一月内就带回了十几人,这次出发的百人里就有他们。
神家告诉他们,朝廷不允许他们做善事,只想让天下百姓吃苦。
所以他们必须反抗这些极度自私的恶人。
他又供出了禹城神家所在之处,军中画师依其口述,画出舆图以及其相貌。
他说完这些后,刚要被带下去之时,他突然边脱衣裳,边道:“还有这个……”苏赋赋盯着看,心道他这是要给他们看什么?至于藏在衣裳里?
可他刚脱了衫子外的软甲,赵与歌就将她身子一转,不准她看。
不过苏赋赋耳朵立的直直的,听到杨扁扁道:“这是白烛教的身纹,入教第一日便会在这里刺上此印。”
直到杨扁扁被带了下去,苏赋赋才回过头。
眼中正看着赵承延跟陈直等人随后往外去,苏赋赋急切地想上前想跟出去,可迈出一步就被赵与歌身后拽住了,她只能轻蹙起眉间,看着赵承延的脸上黯然了几分走进了夜色里。
赵与歌在身后问她:“脚上的伤如何?”
苏赋赋敷衍道:“没事。”
他见她眼睛还是盯着账外,便干脆绕到她眼前,挡的严丝合缝的道:“看你这泥猴子的模样,先浴身再用晚膳吧!”
她只好应下,不过她还是心挂着那杨扁扁说的身纹,赵与歌只好沾着水在桌上给她描绘了出来,是一个莲纹围着一只蜡烛的样子。他还告诉她,以前白烛教也有教纹,但是是由众多蜡烛绘成的莲纹,而且从未听说会刺在身上…
晚膳后,等赵与歌浴身回了帐中,苏赋赋已经在床榻上拈针穿线的开始忙活起了那两颗水鹅梨。熠熠的烛光晃着她娇嫩的脸颊上,她一志凝神,心思澄明的样子,让赵与歌恍惚的以为自己是娶了位悠闲贞静的姑娘。
他目生柔意扫过唾绒乱飞的床榻,一袭紫衫坐到她身旁道:“你今日可是立功了。”
苏赋赋顾不上多话,只一如既往的“奥”了一声。
赵与歌见她没空搭腔,便转目看向她手中的绣。
都说依样而绣也会因人而异生出不同,可她手下的这两颗水鹅梨,无论是毫无章法的乱绣一通还是这大喇喇地没有劈丝的粗线,都跟自己帕子上的一模一样。
赵与歌正暗自惊叹,就听她欢喜道:“绣好了。”
苏赋赋剪掉最后一个线头,剪子一丢,就拆了挣子将水青色的绢帕呈到赵与歌眼前,问他:“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