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什么话就随他们说去吧。”李瑛对这些风言风语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父亲在松阳做了十几年县令都没有得到提拔,怎的这个时间点,竟被调成了京官?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不可能呀,她到现在跟皇帝连句话都没说上呢……
想来想去,大概还是父亲品行正直,默默为官十几载,终于得到了赏识吧。
一想到自己与爹娘只有一层宫墙之隔,李瑛难掩心中激动,她是不是有机会能见见他们?
这一夜,李瑛的脑中胡思乱想着,一直到深夜才睡着。
秋去冬来,直到这一年的除夕,李瑛的愿望都未能实现。她一没有钱财打点宫人,二没有权势让人听服,三没有野心让皇帝宠幸,她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小答应,想要越过这宫墙见一面自己的爹娘,谈何容易?
一晃眼便到了三月,李瑛养得几株珍稀植物开始渐渐抽芽,长出了骨朵儿,这让她心中有了小小的满足。看着满室的草草,她有种自己还生活在松阳老家中的错觉。
这其中长得最好的当属那几株天竺葵。这一日,看着精心培育的天竺葵终于开出了艳而不俗的朵,李瑛当即喜笑颜开。
她俯下身子用鼻子嗅了嗅天竺葵的香味,仔仔细细地围着朵儿转了一圈,开心地说道:“这么好看的儿,我还是第一次见。”
随即她又想到,若是宫外的阿娘也能看到这儿,她该多高兴。
谁知到了晚上,李瑛就觉得自己浑身又痒又烫,难以入睡。偏偏那个皇帝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竟然又想起了翻李瑛的牌子。当宫人来告知今夜陛下要来时,李瑛顶着烛光慌里慌张地就要下床准备。
“哎呀!”那宫人看到李瑛的脸,被吓得满脸煞白。
李瑛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吗?”
“答应,您的脸……”那宫人哆哆嗦嗦地指着李瑛,愣是说不出话来。
李瑛连忙赶到镜前,当看到自己红肿的脸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疹子时,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公公,烦请回禀陛下,臣妾今夜怕是不能侍寝了。”
皇帝听闻那答应又有理由拒绝侍寝,不免心中不快:“这回又是什么原因?”
“启禀陛下,老奴亲自到那答应的宫中,谁知那答应,她……”
“她怎么了?”
“她的容貌毁了!”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眉头紧皱。
“老奴不知,老奴只知道那答应浑身红疹,满脸红肿,看起来像是得了什么怪病……”
“既如此,那便将她的牌子去了吧,从今以后不必再放。”
“老奴遵命。”
细细数来,这已经是皇帝第三次召李瑛侍寝而不成了,每每她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偏偏还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自此以后,皇帝算是彻底将这个美人抛到了脑后。
只是李瑛却顾不上皇帝彻底冷落她的事,这突如其来的病症愈发严重了,起初只是长疹子,皮肤发痒,可不论新竹怎么帮她清洗擦拭,这症状都未曾减轻,过了三日,李瑛竟连呼吸都困难了。
新竹急得团团转,去太医院请太医吧,不是去给那个娘娘看病了,就是去个哪个皇子看病了,剩下的一个年轻太医过来看了眼李瑛的病状就直摇头,说是没救了。
新竹不信,她死守在太医院的门口,等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了号称是宫中圣手的王太医。
“王太医,王太医!求求你救救我家小主!”新竹一见到王太医,二话不说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你是哪个宫的宫女?”王太医问道。
“我是李答应的婢女,我家小主她患了离奇病症,现在快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求求太医你快去看看吧!”
“李答应?”新竹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一个身材高大、气势逼人的俊朗男子的声音。
“是,方才那个太医说小主她没救了,只能等死了,奴婢不信,求求王太医,帮帮忙吧!”新竹不知那男子是谁,但她来不及分辨了,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都渗出了血丝。
“王爷,您来有何吩咐?”王太医毕恭毕敬地朝萧濂行礼。
“哦,太后的头疾又犯了。”
“那老臣现在就去看看。”
“不急。”萧濂阻止道:“先去看看这位答应吧,太后是旧疾了,您也知道的。”
“是,是。”王太医于是提着药箱,在新竹的千恩万谢中来到了李瑛的殿中。
一见到李瑛满脸红肿,呼吸不畅的样子,王太医心中便有了猜测。
“你这宫中可有养何奇异草?”
新竹想了想,称是。
“带我去看看。”
看了满园的草,王太医大手一挥道:“将这些都拔去罢。”
“啊?这可是小主辛辛苦苦种下的,说拔就拔,小主要是醒来知道,该有多心疼啊……”
“你小主的命重要还是这草重要?”
“当然是小主的命!”
“那就赶紧的。”
新竹只好听王太医的话将那满园盛开的草草全都丢了出去,没想到服下王太医开的几服药之后,李瑛真的好转了,脸也不肿了,身上的红疹子也褪了,呼吸也平稳了。
痊愈后的李瑛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也随之一空,这是她思念家人时唯一的寄托了,这会儿,竟什么也不剩了。
“小主,都是奴婢擅作主张,请小主降罪。”新竹跪在地上领罚。
“快起来吧,说什么胡话,你救了我的命,我该谢你才是。”
看着李瑛强忍住眼泪的发红眼眶,新竹心中更是难受。
“新竹,随我一起去向王太医道谢吧。”
“是。”
两人一同去往太医院,却扑了个空,王太医并不在。李瑛正要回宫,忽然在门口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李瑛见对方没有让路的意思,忙退到一边。
谁知那男子不但没有绕路,反而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李瑛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你病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