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还未完全清明,侧头望向伏在床沿边的人。
春荣还是绮俏?
张口,想叫她抬起头,嗓子却痛的厉害。
刚把手从那人的手里抽出来,她便醒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额头突然覆上一只温热却有些粗糙的小手,她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烫了。”
为何——还是绮俏?
失败了?
她如今依旧是五小姐戚曳,难道那个法子也不行吗?
“小姐,我去把粥端来。”绮俏刚站起身,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是秦玉蓉身边的丫鬟婵娟。“大夫人请五小姐去正堂。”婵娟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绮俏走到婵娟面前,眼角还红着,“我家小姐才刚醒,粥还没喝上一口。”
“粥?”婵娟轻蔑一笑,“莫不是也要让老爷和老夫人一同等着五小姐把这碗粥喝完?”
这是要对她审判上家法了?
沈簇掀开被褥,走到绮俏身旁,对眼里满是不屑与傲慢的婵娟道,“走吧!”
婵娟走的极快,她已经尽力走的快了,可还是落下一大截。
绮俏扶着她,红着眼眶看着消失在门廊拐角处的婵娟,“小姐,她定是故意的。”
“无事。”她安抚道。
正堂里,她那位侍郎爹黑拉着脸,祖母垂着眼似乎在打量手炉上的雕图案,秦玉蓉坐在左侧,表情恶狠狠的望着她,柏妈妈站在老夫人身旁,春荣红着眼眶,还在抽泣,那几位小斯立在一旁,皆低着头。
她刚跨进正堂,还未站稳,戚侍郎便开口道,“跪下。”
右后方的绮俏在堂上那位黑拉着脸的侍郎大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吓得跪了下去。
沈簇在瞧了跪在地上,狠狠低着头的绮俏一眼后,也顺从的跪下了。
她眉眼低垂,似是在瞧那青石地砖上无律可循的奇怪纹路。
戚侍郎那动怒的声音在沈簇跪下后便开始了,他右手撑在腿上,左手肘搭在暗红色的檀木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半弓着。
“你为何要拉上你姐姐去府后的湖边,害她又掉下了水?”
“就是,一次是无意,两次…怕就是故意的喽!”说话的人是戚侍郎两年前才娶进门的妾室,文治街一家小染坊的二女儿王柳盈。
沈簇依旧低垂的头,一言不发。
王柳盈的这番话,让戚侍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褶皱之间估计都能夹死一只大蝇子了。
戚侍郎拔高了声音,“你三番五次把你二姐姐拉近湖里?你到底居心何在?”
“还不是瞧见二小姐得宠,嫉妒呗!”王柳盈幸灾乐祸的样子惹得戚侍郎的正妻秦玉蓉很是不满,狠狠的瞥了王柳盈一眼,给了她一个嫌恶的眼神后,开口道,“老爷训话,你一个妾室乱插什么嘴?”
王柳盈轻哼了声儿,偏过头,不再出声儿。
戚侍郎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响,吓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戚侍郎的怒气已达顶点,“为何一声不吭?为何要害你二姐姐?”
戚侍郎的一双眼睛因为发怒而瞪的又圆又大,“你投湖,月儿因为救你,病榻缠绵月余,如今身子刚好了些,你又害她落了水,府里的下人们亲眼瞧见你无缘无故的向湖里倒去,还拉着月儿一起。”
戚侍郎越说越生气,呼吸声儿都粗了起来,他猛地一下站起来,指着跪在正堂中间的沈簇道,“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她总不能说是为了把身体换回来吧!
索性不开口,也懒得开口。
跪在右后方的绮俏急了,她伸出手扯拉着沈簇的衣服,想要叫她说句话,给戚侍郎解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