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让梨

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牛氏也不好说什么重话。

她走过去，用勺子挖出一些鸡蛋羹放到另一个小碗里，然后就将剩下的鸡蛋羹盖了起来，打算留到明天吃。

可等她转头一看，那个小碗已经被许若若接了过去。

“你干什么？”牛氏高声喊道：“那碗鸡蛋羹是我留给三郎、四郎的，你要跟两个孩子抢东西吃吗？”

“这鸡蛋羹是我做的，难道我还尝不得了？”许若若努努嘴：“那里不是还有，三郎、四郎要吃从那里拿就好了。”

牛氏理直气壮地说：“那些是要留着明天给三郎、四郎吃的。”

许若若嗤笑：“大伯母的意思是，我辛辛苦苦做了，最后吃也吃不得了？”

牛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有炒野菜，怕是什么精怪的，野菜也吃不得了。”

“那三郎、四郎不能怎么不能吃野菜？”

两个小孩听到许若若这么说，立马拉着牛氏的衣服撒娇：“娘，我们要吃鸡蛋羹。”

陆则已经死了，陆三郎和四郎都还小，不顶事，自己年纪也渐渐大了，在陆三郎和四郎撑起这个家之前，香烛铺子总还是得让陆行来管管。

牛氏向来刻薄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俱意，不情不愿地说：“好了好了，我会对他们好一点的。”

听到这个名字，牛氏顿时叹了一口气：“那真是一个可怜人。”

“明天就能把坑挖好了，是找算命师傅算过的，上好的风水宝地，大郎也可以安息了，明天我再去找师傅刻碑，”牛氏看向陆大力：“明天你记得去拜访一下裴举人，请他为我们大郎写一对挽联，给我们大郎长长脸。”

现在好了，让两个贱人吃鸡蛋羹，她的宝贝儿子在边上看着。

见牛氏的脸色毫无变化，陆大力换了个说法：“你也要为三郎、四郎想想，读书人的名声最重要，殉葬一事既然不成你就不要再想了，要是真传了出去，我们全家都要坐牢。”

“有什么不好的，”牛氏瞪了他一眼：“这死丫头本来就是我十两银子买的，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她动作敏锐，嘴巴也没停：“三郎、四郎，你们两个在学堂读书有学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吗？”

那个可怜人自从嫁到张家，就一直受倒婆婆的磋磨，晨昏定省，不准上桌吃饭，不准吃热食，不准用热水，生了一个女儿还要被打。

“谢谢三郎、四郎。”

许若若想赌一把，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段历史。

小孩子总是喜欢夸奖的，陆三郎笑弯了眼。

“大郎的丧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侄子总比外人要亲。

陆四郎积极举手：“我也知道！”

许若若开始画大饼：“以后在镇上，大家都会夸你们，看到你们就会说，瞧，那两个就是会谦让鸡蛋羹的好儿郎。”

陆三郎、陆四郎异口同声：“想。”

陆三郎听到这话，眨眨眼，似乎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脆声道：“你是说前朝那个年纪最小，却主动把大梨子留给哥哥们的大儒吗?”

这还不如把鸡蛋羹平分了。

“四郎也很棒，”许若若话锋一转：“你们也想像他一样留名千古吗?让大家都传颂你们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