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百年一梦

沐晚晚虚弱的自雪面上爬起，眼中已经布满了麻木。

一阵强风刮过，她再一次被掀翻在地，下一秒雪地变成了岩浆。

她抬头，眼前是半明半灭的虚影，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脱离自己而去，可她还是她，没有半分异样，更没有半分变化。

直到，熟悉的嗓音响起，问她。

“你是谁？”

她如初生的婴孩，眼神纯净，看着已经与她别无二致的人，摇了摇头。

“我是谁？”

那人满怀悲悯的看着她，伸手将她扶起。

“要你自己想起来才可以，连自己是谁都要别人告诉你怎么行呢？”

“柳筑，别藏了。”

“岁昭。”

“那你是谁？”

那人温和开口：“我是这第三十三重天给你的最后一重考验，我叫沐晚晚。”

“对于真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当你不知道什么更真实，就问问自己是怎样的感受。”

他转过头，柳筑笑着、

记忆中的人抬头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海面，眼中是化不开的寂寥与孤独。

岁和睁开眼，甩去了刚才脑海中的忽隐忽现的记忆碎片，低头看向手边的魂珠。

雪原上突然涌进来的冷风，吹的壁炉中的火都变了形状，抬头只见几粒火星子飘着飘着灭了。

岁昭再回头时，眼前岩浆渐息，风也停了，雪再次覆盖整片旷野。

“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走出三十三重天，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发呆了吧。”

沐晚晚这三个字，在她的嘴边滚了又滚，她觉得熟悉，但又觉得陌生。

岁和伸手，推开窗户。

“是什么？”

“和我的爱人。”

柳筑赶忙开口：“我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个的，那是你小舅子，你不去见一见？”

天道伸手，三十三重天的最后一缕风穿过他的指缝。

“你可以去听别人说的任何话，但是也要感受他们的话语里什么是真实。”

他捏了捏眉心，一百多年了，再次得到的消息，竟然是魂珠破损吗？

那这无边无际的思念与等待，算是什么呢？

沐晚晚听罢一笑：“真是个好名字啊。三十三重天的考验你过了，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亦鸢的脸在她的眼前换来换去，话语也越来越驳杂。

“其实我活够了……”

“就这么走了？我该说什么，要感谢你让她只是岁昭吗？”

亦鸢感受到了在这雪景之下温和的风，那风里有话语轻声纠缠她的耳朵。

……

“其实没有什么想不通，苦痛固然让她成为了更好的人，可你也看到了，失去了所有沐晚晚苦痛之后，被你养育出来的岁昭仍旧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与其说是她选择了忘记，不如说她是选择了放下。是她自己不想让那个被你教养长大的孩子再背负她曾经的一切。”

亦鸢轻笑出声：“按我对沐晚晚的了解，她会愿意散去那部分记忆，选择忘记，我是想不通的。”

“按道理说，你一个人应该在这山原上过得很惨才对，可你现在的日子怎么越发滋润了。”

岁和满不在意，在椅子上坐下。

重逢的人会再重逢。

“……”

忽然，那个沐晚晚满怀笑意的掐住了她的喉咙。

记忆的最后，是亦鸢柔和的脸。

沐晚晚嘴角带笑，却一句话也没说。

她熟练地自靴筒里抽出匕首，直直朝着沐晚晚刺去，鲜血顺着沐晚晚的手掌往下流，落在地面的岩浆上，冒起了一股青烟，有什么味道飘过她的鼻尖。

“亦鸢，你今天这个糕点做的真好吃，是和谁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