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凤栖宫,见到除了她和言徵之外,陆衡也在,另还有些与他们一般年岁,甚至更小些的小辈。听言徵靠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都是些素日里常出入宫廷之人时,晏晚晚才长出了一口气,心晃悠悠暂且落到了实处。
这么多人,总算让她和言徵不至那么打眼了。
在看着先来的人被先叫了进去,他们也不是特殊的,晏晚晚便更是心安理得地坐在外头喝茶吃点心,百无聊赖地等着里头召唤,时不时与言徵耳语两句,哪怕不说话,偶尔交换一个眼神,这心里也觉得甜如蜜。
等到文皇后身边的近侍来请言徵和晏晚晚进内殿时,晏晚晚的心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与言徵相视一眼,站起身来,随在那近侍身后进了内殿。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文皇后半躺在卧榻之上。除了身边近身侍候的人之外,萧嘉禾与唐砚秋也在。晏晚晚随着言徵一道行了礼,听得文皇后让他们免礼,站起身来时,也只是低垂着头恭立,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好奇地四处张望,甚是规矩。
文皇后声音气弱,却带着两分轻笑,“雪庵,让你媳妇儿过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晏晚晚目光往边上一递,见得言徵朝她点了点头,她才缓步走到了榻前,轻声唤道,“皇后娘娘。”因着到了近前,她也不能再一直垂着眼,抬起眼来,终于看清楚了文皇后的模样。她面色苍白憔悴,瘦得只剩了皮包骨,身上已看不出半分一国之母的雍容华贵,倒是一脸平和的笑。晏晚晚见识过萧嘉禾的娇蛮,虽然后来熟悉了之后也知道娇公主只是娇了些,脾气也有些差,但性情却不坏。即便如此,晏晚晚也没有想到文皇后居然会是这样的气质。
她在看着文皇后愣神时,文皇后由着她看,同时也在看她。片刻后,文皇后突然笑了起来,“雪庵,你这媳妇儿落落大方,看着是个懂事爽直的,瞧着她,本宫的心也敞亮了几分,是个好的。”文皇后自始至终未曾有过于亲近的举动,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让人生不出半分的抵触。
“皇后娘娘谬赞了。”晏晚晚垂下眼,谦虚道。
“娘娘说得对,臣就是看着她,这心里都是畅快的。”言徵却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轻笑着应道,居然张口还就是大言不惭。
“不用了。”晏晚晚与言徵对望一眼,“公主还是好好陪着皇后娘娘便是。”而后,又望向皇后道,“娘娘保重身体,我们先告退了。”
边上,言徵仍是温雅地笑着,可握着晏晚晚的手却略略有些紧。
文皇后说着,一双眼中竟是噙了泪。
说了这么一长段的话,文皇后似是有些受不住,又连着咳嗽起来。这回,她没有再推拒药茶,就着萧嘉禾的手喝了几口。唐砚秋则上前来,顺着她的几处穴道推拿了几下,文皇后才缓了过来。一时却也坐不住了,被扶着躺了下来,气色比起方才来更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