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内殿的殿门“吱呀”一声轻启,殿内众人如同被按下机括一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了过去。
迈步出来的正是唐砚秋,朝着上位的延和帝福了福身。
直到他们与他擦肩而过,文公才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唐砚秋神色仍是波澜不惊的清冷,闻声淡淡道,“这一口气是暂且熬过去了。”
言徵却也未曾去探究,行罢礼,便是转身进了殿。
唐砚秋看她一眼,终于是道,“也罢,我便留下吧。虽也做不了许多,不过,为你们争取好好道别的时间倒还是勉强能行的。”
延和帝忙抬手道,“唐姑娘免礼。”话音落时,人已经大步走上前来,目光往唐砚秋身后的内殿看去,焦灼着略显不安道,“皇后.如何了?”
萧嘉禾望向延和帝,哑声道,“父皇,唐姑娘施了针,母后已经醒了。”
延和帝并未动怒,可唐砚秋的话却让他眼底刚腾升起来的喜色顷刻间就又散尽了。
她语调清冷,延和帝父子几人隐着泪,向她道谢,“多谢唐姑娘。”
延和帝一怔,继而欢喜起来,“好好,太好了。”连连点着头时,帝王眼里竟已是被潮意浸润。方才太医院的人跪倒了一片,个个束手无策,推托之词层出不穷,那句话虽然没有人敢说出口,但延和帝已经明了,皇后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萧嘉禾将唐砚秋带来时,延和帝不过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因而此时听到好消息,当真是喜出望外。
那宫女应了声,将唐砚秋领了出去。
与延和帝行罢了礼,延和帝此时无心其它,只是挥了挥手,言徵便退到一旁,与陆远宗、陆衡父子二人并肩恭立。
他面上神色却是如罩着一层雾般,让人看不清楚。
“外祖父。”萧嘉禾走上前来,轻声唤道。
跟在唐砚秋身后出来的萧嘉禾也将这些话听了个清楚明白,或许是她方才在殿内就已经听说了,虽然双目通红,脸色惨白,可神情却还算得镇定,到得外面,站定后便是朝着唐砚秋郑重施了一礼,“即便如此,还是劳烦唐大夫伴我母后最后一程,哪怕.让她少些痛苦也好。求你。”说着便是深深一拜。
文公的目光仍是胶着在那远去的兄弟二人背影之上,“方才听你说,皇后要见言雪庵和他家夫人?”
“是啊!”萧嘉禾道。
“为什么?”文公问。
萧嘉禾蹙起眉来,“雪痷哥哥算是在宫里长大的,他成亲后,母后一直很好奇他娶了个什么样的人。我这回回来也与她提起过晏姐姐,所以,母后大抵是想见见晏姐姐吧!”因为文皇后病重,萧嘉禾眉眼间皆是愁云,也实在想不了那么许多。
“是吗?”文公不置可否地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