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晚晚却突然开了口,一句话,便将他拉扯进了三尺冰潭,“你是谁?”
却恍若按下了机括一般,一直垂目,恍若冰凝的晏晚晚骤然抬起眼来,一双眼中的冷,却已丝丝凝成了锐,恍若利刃一般,直刺向他。他被看得瑟缩了一下,手上挣动,仍未能挣开。
“你还会看手相?”邵钰不怎么相信地笑道。
晏晚晚却是蹙起了眉心,不只看他的掌纹,还掰着他的手指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看过去,越看,眉间的褶皱皱得越深。
“你不是萧让!你到底是谁?”晏晚晚语气平静而冰冷,将话挑得更明白了些。事实上,她不信他不懂她在说什么。真正蠢的,是她。明明言徵早就提醒过她,可她固执得就是宁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是蠢啊,愚蠢至极。
邵钰双瞳缩了缩,喉结上下滚动,片刻后,才扯开一抹干涩的笑道,“萧小鱼,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邵钰怔怔回望她,脸上本就牵强干涩的笑一寸寸皲裂在了唇畔,他的脸色也点点白了下来。
可晏晚晚却不让,将他的手捏得死紧,掐得他比方才还要疼。他皱紧眉,加大了力道,她却还以更大的力,一只手恍若铁箍一般,牢牢焊在他的手上。一双眼垂目看着他的那只手,眼底的冷恍若实质,他已感觉到了周身泛凉。
心房不安地缩紧,邵钰皱着眉喊她,“萧小鱼,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一声称呼怕落进旁人的耳中,音量压得低。
“你这般不受美人之恩,难不成想要孤老一生啊?”晏晚晚道,想了想,摇头道,“也不对。你可是有空弦姑娘这样的知己。莫不是因为她,这别的姑娘在你眼里都成了庸脂俗粉不成?”
邵钰目下闪烁了两下,“你怎的还操心起我这样的事儿来了?”
“怎么了?难不成晏大师看出我大祸将至,有血光之灾?或是,有一树的烂桃?”邵钰语气中的奚落更甚。
紧接着,便是有破水之声传进耳中。
晏晚晚不许他逃脱,一双眼睛恍若利箭,将他牢牢钉死。
晏晚晚眼波闪动了一下,目光与邵钰一触,蓦地松开了对他的钳制,站起身来便是拔出了腰间的软剑,一个飞身,出了窗户。
邵钰愣愣回过神来,转头看去。画舫上垂挂着璀璨的珠帘。此时珠帘犹在晃动,晏晚晚已不见了身影。
晏晚晚出去时,画舫二层的甲板上已是打成了一片。仍有从湖中破水而出的黑衣蒙面人持刀飞身上甲板。言徵将郑博暄护在身后,手中已夺过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刀,挥、劈、砍、刺,织成绵密的刀网,将两人周遭护得密不透风。
晏晚晚不过一瞥,便即收回目光,一脚飞踢,正中一个黑衣人胸口。那浑身湿淋淋,果真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黑衣人还不及落下甲板,就被当胸这一脚又给踹回了水里。
“扑通”、“扑通”声响不绝,那些黑衣人一个又一个被这夫妻二人打回水里。又有一人冲了上来,空拳与黑衣人斗在一处,占了上风劈手夺过人家手里的兵刃,加入了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