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言徵轻声道。
“邵钰那儿,还要劳烦大叔帮忙照看一二。如早前说好的那般,让他在大叔家中叨扰几日,待我们从山中出去再接他。”晏晚晚笑着补充,又从衣襟里掏出一只银锭,送到了胡永贵跟前。
晏晚晚拉下遮面的黑巾,吐出一口浊气,那面巾上已经是覆上了一层土色,她将之抖落开来,皱着眉道,“没想到这鹰落峡当真与赵叔口中所述一般无二。若非方圆几里之外便是郁郁葱葱的山岭,我都要生出咱们身处戈壁大漠的错觉来了。”
风裹挟着沙尘与碎石扑面而来,言徵早有所备,从行囊里翻找出两张面巾,与晏晚晚一人一张,将脸蒙住,只露出一双眼来。
言徵便是牵着她,转身走进了飞沙走石,恍若戈壁的鹰落峡。
胡永贵看看他们两人,长叹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那只银锭,道一声“姑娘放心”,而后又对着两人抱了抱拳道,“二位保重。”然后便是扭头,转身朝着来时路而去。
崖下的那条路从此处看过去,不过细细一线,可见狭窄,而边上,便是悬崖,一眼望去,都瞧不见底。头顶有滚石,脚下是深渊,可供行走的只有那一条路,却连一处抓握的草木都不见,若是一个失足,便是万劫不复。
晏晚晚垂目看过去,只见那峡谷一侧是一片裸露不见草木的山崖,上头怪石嶙峋,还有不少的砾石,谷中风大,一时风起,便是飞沙走石,不时有石块从崖顶滚落,砸向崖下那一条羊肠小道。
言徵与晏晚晚对望一眼,朝着胡永贵一揖道,“多谢胡大叔,那……咱们就在此别过吧!大叔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
“嗯。”晏晚晚轻轻点头。
晏晚晚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前面山嘴,再瞧不见了,神色始终平静。
又走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寻到了一处崖壁,往内凹陷了差不多半丈的距离,勉强可供两人屈膝坐于其中。
这般又行了一日半的路程,他们站在一处山腰上时,胡永贵抬手指着右下方一处黄白色的峡谷道,“那里便是鹰落峡了。”
“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言徵仍是一副平淡的模样,从行囊里掏出一只饼子递给她,“再将就两日,等到过了鹰落峡,我就给你做热食吃。”
四周都是草木葱郁,林木深深,偏偏这鹰落峡却好似横在其中的一处突兀,走到峡口,风大了起来,吹来细碎的沙石,让人不得不眯起眼来。
“嗯。”晏晚晚点头,捧着那饼子低头啃了起来,连着吃了几日的饼子,再怎么美味也吃腻了,她面上却看不出半点儿来。
言徵瞧着,心口却是微微一酸,她幼时也是被宁王夫妇好生教养过的,她虽然从来不说,可她喜欢的吃食多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她总能多吃些。她不喜欢的,却也从不会表现出来,一言不发地填饱肚子才是,好似从不挑剔。大抵是独自飘零的那几年也吃过各式各样的苦,虽然知道这些都过去了,可言徵每每察觉,还是觉得心疼。
心里一再对自己保证,往后,再不能让她吃那样的苦,定要竭尽所能照顾好她。
察觉到他的手落在自己头顶上,晏晚晚奇怪地抬眼看他,入目却是他看着自己,莫名复杂深邃的眼神,她狐疑地蹙起眉梢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