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胡永贵憨厚地笑笑,想起什么,脸色有些不自在道,“按理,姑娘给的报酬丰厚,我该将你们引到你们要去之地才是,可是,我当年当着父亲兄弟的牌位起过誓,只能对不住了……”
言徵缓了缓,才举步上前,“你要心中气闷, 倒不如喊几声, 或者冲我发发火, 我不介意,总比你闷在心里,把自己气病了的好。”
“这一路辛苦胡大叔了。”言徵拿着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笑着道。
他的嗓音低沉磁哑,钻进耳中,却让她莫名地觉得心底酸楚得厉害,本来已经差不多逼退的眼泪再不听话,疯狂地夺眶而出,不过有他的手捂着双眼,应该也将她的眼泪捂住了吧?没有人瞧见吧?她哭一哭,也没有关系的吧?
眼泪一旦开了闸,便如泄洪一般蜂拥而出,她再顾不得泪水是不是打湿了他的手,或是他会如何想她,或是考虑明明没什么大事,自己哭成这样,是不是矫情了……她只是靠着身后那坚实恍若山岳的胸膛,放肆地,无所顾忌地将心里的情绪宣泄而出,那些情绪或许堵在她心里太久太久,久到她自己都忘却忽视了它们的存在,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它们一直都在啊!
一抹熟悉的温暖与干燥突然遮上了她的双眼,平和温润的嗓音伴随着他带着淡淡松香的气息轻拂过耳畔,“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妹妹啊,却做着姐姐的事,宁王与宁王妃在天有灵,都看在眼里呢,你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
这一日,天气不错,没有邵钰,胡永贵走惯了的山路,晏晚晚和言徵有功夫傍身,赶起路来格外的快。等到夜里他们择了一处地方点燃火,在火堆边坐着取暖时,胡永贵神色舒缓道,“照这个速度,后日便能到地方了。”
入目却是遮天蔽日的林荫和偶尔从枝桠的空隙间露出的一小块雨过天晴后,漫天霞彩褪去,渐渐转为暗青色的天空,却好似也有湿意,从天幕和树梢坠下,往她眼中坠来……
他与晏晚晚他们有言在先,他只送他们到鹰落峡的峡口。
“我们早前就说好了,绝不会为难胡大叔。”晏晚晚接口道,隔着跳跃的火光与言徵目光相触,她眼波闪动了一下,笑着道,“长夜无聊,胡大叔不妨与我们讲讲古?就讲这无回山如何?”
胡永贵似是有些诧异,略作沉吟,倒没有推辞道,“姑娘想知道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意想知道的,大叔就捡着自己知晓的与我们随意说说便是。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若是后日就到鹰落峡,大叔便要打道回府了,就我和夫君在这里,到底有些心里发虚,说不得听了大叔的话,能心里有底些。”晏晚晚笑得乖巧无害。
胡永贵听着这话却是神色稍缓,继而蹙起眉,犹豫了片刻道,“言公子,晏姑娘,这话我说来可能有些唐突了,可是……您二位若能听我一句劝自是最好了,这几日我虽也瞧出来了,您二位不是普通人,可即便如此……你们若只是要来瞧瞧无回山那便好,到鹰落峡咱们就回去吧,否则……若是有什么不测,岂非悔不当初?这无回山……可是会吃人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