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徵微微一笑,面上没什么变化。
邵钰眉峰紧蹙,目光紧紧盯在她面上,“怎么不说话了?”
她喝了两口水,将水囊递过去, 言徵顺手接过, 便举到唇边, 就着她方才喝过的地方,仰头亦灌了一口。
“这是自然。这样的事儿我何需骗你?你不也说你回去时并未瞧见我吗?”邵钰反问,一双浓眉皱起,隐现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而且……”非要当着这个人的面说这些吗?她是半点儿不顾忌此人了?
邵钰抬眼一瞥言徵的方向,后者仍然云淡风轻站在那儿,半点儿没有避嫌的打算,哼……邵钰咬了咬牙,眼底复杂的神色一涌,什么知礼的谆谆君子,都是狗屁!
晏晚晚望着他,神色亦是几变,眸中复杂如云潮翻涌,一时却是抿住嘴角,不知如何言语。
什么意思?自旧宅那夜起就积在晏晚晚心底的火小簇燃了起来,“邵钰,我且问你,十三年前那一日,义父义母不知从何发现不妥,让你先行带我离开家暂避,你我心中都是放心不下,可为了以防万一,你不肯将我一并带回去,便让我藏好,你只身返回,之后你我便是失散。”
晏晚晚瞧着,蓦地就是耳根一热,对上他看过来的眼,扭开头去,卷翘的发丝轻掩下,耳根却是泛着红。
后者一手掂着那只水囊,一手负于身后,半垂下眼儿,立在满目葱翠之中,仍如芝兰玉树般,看得邵钰……眼疼,于是,便又是狠狠一瞪,只恨不得那眼刀能化为实质,嗖嗖往人身上扎去。
邵钰眉眼微动,狐疑睐向她,“你什么意思?”
邵钰心口微紧,面上倒没有显出什么,回以满脸的疑虑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本以为雪庵先生是谦谦公子,最是温和知礼,谁知,私下里撩拨起姑娘来,这手段倒是了得,与那些惯于风月的登徒浪子没有什么区别,难怪我家这只空长年岁,却不知世事的傻姑娘被你哄得团团转,才出了上京便唯你是从,将之前说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席酸里带着刺的话骤然在身后响起,两人转过头,见得邵钰一边啃着一只饼子,一边走了过来,神色不善。
晏晚晚却是听着神色几变,蓦地抬起手来,作出欲打的姿势,“这饼子原没有你的份儿,分你一个你就知足吧!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晏晚晚朝着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她没事。
一路无话,又走了半日,到天暗时,他们在胡永贵择的一处避风的山坳里歇了一夜。
晏晚晚飘零江湖那几年也曾露宿过荒野,倒是言徵,平日里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吃穿用度自来都是讲究,虽然上岸后,他们也走过一段路,但前头她身上不舒服,后来他又病了,两人虽是赶路,却都尽量没有错过宿头。没有客栈,也多是寻附近的住家借宿,倒还未曾露宿荒野过,晏晚晚有些担心。
没想到,言徵对上她担忧的眼,却是笑着打趣道,“娘子还真当我是半点儿苦也吃不得的贵公子了?你忘了我们初遇时在哪儿了?我与你说过的,我去过很多地方,也做过许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