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晏晚晚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净了手开始吃,动作快速却优雅,半点儿架子没有,随和温润,当真谦谦公子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是喑鸣司的人,谁会将他与那个一提起名头,就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联系在一处?
待得他们吃完,便有几个人上来,动作快速地将东西收拾下去,又端了茶上来。
“我自来不惯用丫鬟,你知道的。”言徵淡淡笑应道。
他唤“晚晚”?在场的众人皆是目光各异往他看去,就是晏晚晚亦然。腕上被人握得有些紧,她转头看向身旁人,他仍是微微笑着,一双眼睛紧紧盯在邵钰面上,未置一词,可双瞳中却隐隐射出两道锐光。
晏晚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瞄见某人嘴角弯起的弧度,这才确信自己……被人调戏了。她暗暗咬了咬牙,使力想要挣脱他的手,甚至悄悄催动了内息,谁知,他的手仍是如同生铁一般,焊在了她的腕上,纹丝不动。
“可如今不是有晏姐姐了吗?”萧嘉禾下巴朝着晏晚晚的方向一递。
言徵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邵钰,一边继续剥着虾,一边问道,“邵兄这是为何?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邵钰见状笑了一声,“言先生没想到这般善解人意,那不知素日里与晚晚都是如何消遣的?”
言徵也跟着望向晏晚晚,眼底笑意隐隐,“我若身边尽是些丫鬟服侍,你晏姐姐怕是才要觉得不放心了。”
言徵正剥好一只虾放进晏晚晚碗中,后者蹙了蹙眉心,嘴角翕动了一下,到底没有出声拒绝他的好意。
晏晚晚看着他,很想摇摇头,她什么时候有过?
言徵一瞥她,眼底笑意更深,手伸过去,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这些人伺候也足够了,我可舍不得我娘子心里有半点儿不舒服,若他们伺候不周到的地方,由我补上便是。”
入目,是他一脸清雅的笑,手指略略弯曲,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他们到时,菜饭已摆上了桌,多是河鲜与菜蔬,做的都是江南口味。
桌子就布置在甲板与舱房之间,正好投下一片荫凉,可吹着河风,观着水景,倒也悠闲。
“雪庵哥哥这船上怎的半个丫鬟都没有?”萧嘉禾端过一碗茶,抬眼看着周遭一色儿的男儿,皱起了眉头。
邵钰见晏晚晚不知是饿得慌了,还是饭菜合她胃口,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吃得香甜,他本就不怎么想吃,这会儿更觉得胃里有些反酸,淡淡回道,“大抵昨日见多了血腥,今日有些不适。否则平日里我也不挑,什么都吃。”
甚至还能与邵钰谈笑风生,“不过说起消遣,除了邵兄说的这两样,我与娘子倒做过许多。一起买酒,一起逛街,一起练字,一起试衣裳……”他的嗓音极是好听,每个字里好似都揉进了引人回忆的眷恋。
随着他的诉说,那一幕幕鲜活的画面跃然脑海,晏晚晚这才有些怔忪地发觉,原来……他们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
回忆呼啸而来,一些她刻意回避去想的东西却如乱麻一般涌现,顷刻攻占了她的心间,她的心,乱了。
察觉到她卸了力,那只手安然地栖于自己的掌心,言徵望着她,嘴角的笑痕愈深了两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