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里,萧嘉禾喝了船家娘子的药汤,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后,晏晚晚便黑着一张脸将坠儿拎到了她的舱房里,不等晏晚晚开口发问,她便已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晏晚晚尽数说出了。
对望一眼,萧嘉禾道,“我知你是去追雪庵哥哥的,我是追安明哥哥的,你放心,有我在,定有办法让他们将咱们一并留下,不敢撵了我们走。”
萧嘉禾倒是理直气壮,坠儿却一望见晏晚晚便觉心虚气弱,平日里多么泼辣一丫头,没有晏晚晚的眼色,连句话也不敢说。
原是她家那后娘为了二十两银子想要将她许给一个五十岁,几乎可以做她祖父的老头子做填房,坠儿自从跟了晏晚晚之后,这胆子与心都是一日比一日大,她自是不愿的。可寻思着留在上京,早晚便也是逃不开,想着听缃叶姐某日感叹说掌柜的也不知南下没有,她便惦记上了。想着南下去投奔掌柜的,或者掌柜的没走,她还能与掌柜的一道,也不怕路上有多少艰险。
晏晚晚眼波闪动,也不知萧嘉禾是怎么想的,莫不是以为她和言徵夫妻闹了别扭?萧嘉禾一双眼睛切切将自己望着,晏晚晚心头念头却已转过万般。
两人自是高兴得很,可转念一想,却是喜忧参半。一个逃婚,一个追人,都是要离开上京,可若是被晏晚晚知晓,说不得会将她们捆了送回去,哪怕只有一半的几率,两人也不愿赌。两人合计了一番,觉得此事还是先斩后奏为好,便偷偷溜上了晏晚晚租赁的这艘民船,别的不说,至少安全。
言徵她是识得的,陆衡、元锋、瑞杉等几个也因为晏晚晚的缘故,混了个脸熟。在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碰见这么一行熟人,于坠儿而言,就如天上掉馅饼儿。她想着,跟上言先生也是一样的,说不得很快就能找到掌柜的,再不济,跟着熟识的人也要安全些。
错就错在她不知道言徵那一伙人是做什么的,跟了没一会儿,很快就被甩开了,迷路时,正好撞见也是迷路了的萧嘉禾。
萧嘉禾和坠儿异口同声,两人面上都是急色。
拿定了主意便悄悄收拾好了细软衣物,偷溜了出来。这丫头到底是有些成算的,到了通州码头也没有急着走,而是躲在一旁仔细观察,谁知,还真让她瞎猫碰着了死耗子,撞着了言徵一行人。
思虑了片刻,她终于是松了口,“萧姑娘既是来寻陆大哥的倒好办,这样,等到他们的船靠岸停泊时,我再将萧姑娘送去交与他们便是。”
“我不回去。”
“萧姑娘离家,家中长辈怕是不知,我此去南下又有要事在身,不可能回头将你二人送回去。”
两人也算是喝过一回的酒友,在这个地方也勉强算得故知,坠儿早先便知道这位萧姑娘与陆大人定亲又被退亲的事儿,萧嘉禾倒也没有瞒她,说是知道陆衡要南下,偷偷在这儿堵他的。
“不会,不会。遇上晏姐姐,真是嘉禾之幸。”萧嘉禾欠了欠身,这话说的更是情真意切,望着晏晚晚的双眸亦是真诚无比,倒好似全然见不到初见时娇纵蛮横的影子了。
晏晚晚默默汗颜,她可没有与眼前这位娇公主姐妹情深的打算。
正好船家娘子端着药汤来替她解了围,“萧姑娘喝了药好生歇息吧!”晏晚晚说罢,转身便走出了舱房。
坠儿脚下一动就想跟上,却被她一个眼神扫过来,就冻住了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