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昨夜雨中，与那喑鸣司头目过招之时，瞥见了他披风上的飞鹰图腾所致。她本没想睡着，谁知躺着躺着却觉得眼皮发重，不小心就睡了过去，没了酒，果真又是梦魇，还险些闯了祸……她小心瞄了瞄言徵的脸色。

言徵虽不知她为何如此，却也乐于与她亲近，便用心指点起了她。

探向枕下的手再一次扑了空的同时，目光也触及了言徵，她却是一愣，本来绷紧的身躯骤然松懈下来，讷讷唤道，“夫君？”

“是。”瑞杉心底轻吁一口气，赶忙转身走了。

言徵将之紧紧拢住，神色几转，眼眸幽幽，面上却是温和笑道，“没事儿，你能打得有多重。倒是刚才做噩梦了吧？”想起她方才的样子，他仍觉有些心悸。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着汗湿的鬓角和额头。

“哪儿有你说的那样好？娘子的字娟秀端丽，本就已经很好了。”言徵笑道，可听着她夸赞的话，被她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心下也很是受用就是了。

握了握她的手，汗干了，总算慢慢回暖，“饿了吧？我让他们备了午膳，都是些清淡好克化的，吃点儿？”

“让他们先备着吧！”言徵敛下眸子轻声道，“去将元锋给我叫来。”

他没有怒，也没有问她梦到了什么，只是轻柔地替她拭了汗，又取了挂在架子上的外衫给她披上，“出了汗，小心受凉。”

言徵负手立在门前片刻，才转身往内院的方向而去。

她的手亦是一掌汗津津的，微凉。

她方才又梦见了十三年前的那一日。

到得名为“和春院”的正院时，一眼就瞧见了守在廊下一边做针线，一边小声说话的麝烟与黛浅。

他的手刚刚触及晏晚晚的手背，她却是猝然睁开眼来，同时手往边上一挥，“啪”的一声，巴掌声脆亮，她整个人已是从枕上一弹而起，一只手更是已探向枕下，杏目圆瞠，透出凛凛杀气，瞪向来人。

晏晚晚起初有些不自在，但想到方才的事儿，加之心神还未完全从梦境中抽离出来，到底没有躲开，僵着身子由他擦着，低低“嗯”了一声。

麝烟两人应是，言徵便是挥手让她们退下，径自推门而入。

他这般态度，让她心里的忐忑淡了两分，心神稳下，点了点头。

其实晏晚晚的字不差，她却钟爱言徵的字迹似的，着意模仿。

她很是聪慧，教了几回，居然就已经写得像模像样了。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时不时笑闹两句，时光悄然而逝，天色由亮转暗，却是让晏晚晚骤然想起纳兰容若的两句词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词句刚浮现脑海，她就在心底连着“呸呸呸”了几声，怎么想到这个了，太不吉利。

言徵惦记着她的伤，让她写一会儿歇一会儿，教起来耐心细致，歇下时还给她讲一些写字的典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