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还是找不到那怎么办?坠儿看着缃叶姐姐的表情,却不敢问出口来,讷讷点了个头,正待按着缃叶的吩咐去办事儿,小廊另一头,阿楠却是匆匆而至,到得跟前轻声道,“掌柜的回来了,这会儿正让全福娘子伺候着梳妆呢。”
春将暮,昨夜一场雨,清早起来,春织阁里那几棵树上的落了一地的残红,枝上新绽的绿倒是饮饱了雨,舒展着身姿,越发绿得盎然醉人。
柳色千家与万家,轻风细雨落残。
这样的好景,却无人顾得上欣赏。院门外已能隐约听见人声喧嚷,伴随着热闹的喜乐声由远及近。
嗓音是格外好听的,诗句的意思直白而又热烈,晏晚晚的耳廓骤然有些发烫,心想着谁与你两心知,情来画峨眉了?不过见了几回面,不知羞。
回来了?坠儿有些不敢置信地一瞥缃叶,后者却是长舒了一口气,眉心微颦,就是脚下生风,往掌柜的香闺行去。
缃叶皱着眉瞪对方一眼,入目却是晏晚晚一张带了两分讨好的笑脸。
缃叶本还想骂不着调的晏晚晚两句,眼下却已是来不及了,好在全福娘子手脚利落,妆发已是整理好,缃叶忙将一旁架子上挂着的红盖头拿来给晏晚晚盖上。一片艳红的汪洋遮蔽了视线,盖头下,晏晚晚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之中悄然滑过一抹怔忪,搁在膝上的手,在听着屋外人声喧嚷时,悄悄攒握在了一处。
到了晏晚晚的闺房,见到的是一个已经妆扮一新,艳光四射的新娘了。全福娘子手脚很是利落,熟练地一边念着吉祥话,一边梳拢发髻。
后院的小廊上,缃叶一边探头望着前院的方向,一边焦急地等待着,面上的急色越发关不住了。
“新姑爷是书院的先生,虽然拦不住,可也得作两首催妆诗啊……”
“明日我有要事,想是不会回衙署了,不过交代你们的差事不可懈怠,否则断不轻饶。”话落之时,人已出了胡同,跫音寥寥,渐行渐远。
门外有叫好声、喧嚷声,交织成一团热闹。晏晚晚嘴角轻勾,是笑,却夹带两分茫然。
她真的……要将自己嫁出去了?嫁给那个她不过见过三次面,连了解二字都无从谈起的言先生。
大姑娘上轿,当真是头一遭。来了这个世界日久,倒是也被同化了不成?明明心中无惧,却仍难免忐忑。晃神时,门已被打了开来,那热闹喧嚷一瞬间就涌到了跟前。
满室的人声随着晏晚晚一瞬间大起来的心跳声又突然静了下来,“娘子!”胸腔鼓跃声声中,一声煞是好听的称呼滑过耳畔,紧接着,一只手递到了盖头下,修长干净,指节分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