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懂了,微微扬了扬下巴:“您的意思是,让我忍一时风平浪静,反正这辈子已经很不错了,索性就以这个身份活下去?”
一种童年有缺陷的人。
“我原谅你。”
……..
夜半,江意起床上卫生间,翻身之际,抽走臀下的枕头。
等到她有悔过之心想去救赎这一切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问为何,傅奚亭告知这里的树木都有百年历史,不说动了,即便是养死了,也是要点心思去处理的。
“到头来,你什么都得不到。”
哀伤笼罩全身。
江意站在院中,目光游离,想起了不知在何时看到的一句诗:芙蓉泣露坡头见,桂子飘香月下闻。
“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深究下去,只怕是会牵连许多人。”
不然——这样一个人如果站在自己身边,此生是不会太差的。
傅奚亭进书房,伸手推开窗子,原以为迎来的会是滚滚热浪。
“所以呢?你直接说重点。”
她站在院落中,提着包包仰头望着枝头月桂时,颇有种耄耋老人在回望自己一生的苦楚之感。
你未曾见过我院子里的桂,所以特意给你折了一枝。
反倒是目光落在指尖上,掸了掸指甲:“我可以忍受冤死,但她们呢?”
悲悯感也瞬间被拉起。
“袁海家人最近给的信息量很大,她们似乎知道袁海跟林清河他们做的交易,而且连交易的细节都知道,有次听到他们夫妻二人吵架, 提及此事。”
江意没接邹茵这话,赎罪二字,实在是太过沉重。
林景舟没什么心情听她掰扯。
她似是在放空自己,又似是在努力回想起是年少时分那些难以言喻的时刻,许久之后,江意淡淡然的腔调凭空而去:“初二,盛夏暴雨,雷电交加让傍晚的天空倏然变黑,当我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忍受着姨妈痛淋着暴雨走回家的时候,就原谅你了。”
正当她满腔怒火无处消散时,一道明亮的车灯打了过来,她微微偏头躲闪。
临近上班时间,二人吻别。
她有使命,但这使命不是在重新回来当自己的女儿。
但有些话, 没必要说出来
放在心里的事情没必要再拿出来咀嚼,也无须去拿这些陈年往事伤邹茵的心。
刹那间,或接电话的,或站在窗边的人都将目光落到了江意身上。
赵影觉得林景舟疯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底线,更甚是明知那人的存在会危及自己家人的身家性命。
“你念着旧情,她保不齐就觉得你是累赘呢!她当着首都政商两界人的面明晃晃的告知最近在备孕,人家都要跟现任丈夫步入婚姻的第二步了,只有你在画地为牢,将自己牢牢地禁锢在里面。”
“记得。”江意坐在邹茵对面。
素馨点头,转身去换了茶水。
首都的九月底,就已经满街桂香了。
江意知晓邹茵这个想法时,并无任何情绪起伏,也无半分激动之意。
众人都知,江意身上一定有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们不配知晓。
这日晨间,不止江意一人站在桂树下失了神。
人生有太多身份,她这辈子最重要的身份不是成为谁的女儿,也不是成为谁的妻子。
低沉的令人不敢喘息。
啪——-
赵影怒不可遏,一巴掌直接甩在了林景舟的脸面上。
也难怪,第一次见她时,他会感叹,可惜她有未婚夫了。
邹茵眸光中的光亮险些消失,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哽咽着,支吾许久才问出一句没有任何信息量的话:“什么时候?”
这方,傅家夫妇一切安好。
积极的态度让傅奚亭一度觉得这人变了性子。
文艺圣地除了历史悠久之外,还有各种配套设施。
睡眼蒙眬问她去哪儿。
也幸好,林清河他们算计了这一番,不然他怎么得到人?
十月伊始,林清河一事仍旧在挂着,不上不下的。
素馨端着托盘进来时,明显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很低沉。
“很早,”江意说着,目光微微抬起,落在邹茵身后的落地窗外。
岁月磨平了她的棱角,让她变成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复仇者。
单纯只觉得人的运气只有一次,不会有第二次,如果再度发生什么意外,那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还能有这种劫后余生的幸好之感吗?
还能有这种上天眷顾的庆幸吗?
江意指尖落在膝盖上,不上不下地点了点:“您在担心什么?”
江意晨间与傅奚亭分离,临离开前,傅奚亭牵着她的手行至院落中轻轻叮嘱,天气预报告知近期要降温,要在办公室备两件厚衣物,江意点头应允。
可江意仍旧记得邹茵的一些生活习惯。
屋外,素馨端水果准备二度进会客室时,见自家先生站在门口,惊了一下,刚准备开口喊,却被傅奚亭抬手打断。
幸好,上天怜悯他。
今日去临市参加商场开幕仪式,又接着应酬,回家已是凌晨光景。
看到掌心的血痕时,眸色幽暗了几分。
言罢,傅奚亭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没想到,人生转瞬即逝,来日并不方长。
原谅你了,不是没有恨过,而是知晓,有些事情恨是无用的。
将一推开门进屋子,被鼻息间的桂香定住了。
须臾,他说:“我也想你。”
二人僵持过后险些动手。
冷目灼灼地盯着赵影,眼神阴翳:“满意了?”
亦有人称,有人想上位,自然需要人退位。
“你不为大家考虑吗?”
车内,下来一位四十来岁的职业女性:“赵判,我们时小姐想请您聚一聚。”
“时小姐?谁?”赵影起了防备之心,她当然听过时月的名号。
但今日,尚未将这二人联系到一起去。
妇人语调平静,又似是颇有些自豪:“成董身边的时月,时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