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奚亭听闻江意这声询问时,心中一紧,他不愿那些前程过往被江意看见,无论是孟淑做的那些肮脏事儿,还是那一路走来的血腥。
将上车,江意拿起一瓶水,刚拧开喝了一口,恰好傅奚亭从另一方上车,见江意正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眼前的江意,像是一个历经世间沧桑之后对万物包容的智者,大道无形,常怀悲悯之心。
傅奚亭其人,外人从未见过他对那个女人细心照顾过,即便是傅夫人,众人也只是听闻,并未眼见。
从画室离开时,成文同夫妻二人握手告别,傅奚亭离去时温厚的掌心落在江意后腰上,二人站在路灯下,一副温柔缱绻的温馨画面,
江意目光淡淡收回,前者傅奚亭的手站在一副画像前,西北农村,黄土高坡,一望无际的尘埃即将扑向正在劳作中的人,整幅画看起来压抑、悲哀,还有一种即将被死亡吞噬的无力感。
他从不怀疑江意的学识,她曾说过,四书五经,她能张口就来,这是职业习惯,已经成了潜意识中的记忆。。
“你今日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啊。”
“谁说不是呢?”
“你觉得呢?”徐颂反问。
不会介意?
“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混下去?能哄的成文砸千把万买一副名不见经传的作品,一般人能做到?”
她多年来的努力在江意的口中被批判的一文不值。
瞧瞧,一个称呼而已,证明不了什么,这种话说出来,多有意思。
“江总不如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成文再喜欢哪个什么时月,也不会为了她去得罪傅董,正牌夫人可不是小三儿能比的。”
方池一如往常开车准备回豫园,刚启动车子拐离画室,江意漫不经心的将水瓶从唇边拿下来,语调散漫:“你跟时月有恩怨?”
厅内,傅奚亭正在一旁与极为合作商浅聊着。
全国首富,身材长相均赛过一线男模,气质更是超逸绝伦,这样一个有钱有颜有地位的男人,一旦与温柔挂上钩,那就是致命毒药。
可言行举止中全是爱。
“富人都在歌颂苦难,而苦难的人只想平安的活着,傅先生,我并不喜欢这些画像。”
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傅奚亭站在一旁,负手而立看着她,那目光,就像一个老父亲正在看着自家亲闺女。
宾客在画室里品着香槟喝酒,而主人却在卫生间里卿卿我我。
“东庭集图的副总都说傅董跟傅太太如胶似漆,感情深的万物都难以撼动,今日时月这不是赤裸裸的撞到了枪口上吗?”
“傅奚亭的老婆,不是个好伺候的人,你要是能把她搞定了,这事儿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不过这时月也是个聪明的,如此场景她都能绕回来。”
江意又开口了,有那么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如果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毫无意义。”
她刚想走,只听有人道:“就今儿这氛围,用不了两日,就该有人来给我们科普这位时小姐到底是什么人物了。”
就好像她是一个盗窃犯,专门偷盗别人的人生来成名。
徐颂挑眉。
自然是不怕。
徐颂看着戏,只觉得分外精彩。
徐颂的嗓音在声旁响起,江意微微侧眸望了眼人:“徐小姐很羡慕?”
作为旁观者更是想抓住这中间的重点好好揣摩揣摩。
江意目光落到油画上,冷笑着轻嘲:“你羡不羡慕实在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徐颂好似猜到了江意会讽刺自己,倒也是无所谓,端起杯子喝了口香槟:“大家都在猜你跟时月有什么仇什么怨。”
可此时,她不能发作,面对江意这一番将她贬低的一无是处的言语,她更是无法反驳。
浅笑了声,侧眸望着徐颂,用一种近乎勾引的语调沉沉开腔:“想知道?”
人一旦有了所爱之人,便会刻意隐藏一些肮脏的过往。
否则,她何等何能?
时月感受到阳台的动作这才跨步往正厅走去,心里情绪泛滥,颇有一种想发泄,但是必须要隐忍的情绪。
心疼那些受苦受难的苍生。
他今日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江意用一种极其淡泊的姿态点评时月的画,点评苦难中的人。
她在那些战乱地区走来,见多了生命的流逝,见多了那些挣扎着想活着的人,也见多了那些在生命跟前无能为力的人,谁也不愿意去受这个苦难, 但是又没办法, 必须要受这个苦难。
成文透过镜子看了眼时月,说不怪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是比一般人要聪敏,遇到分歧之处不是选择去争执,而是适时低头道歉,并给出解决方法。
既抬高了自己, 又贬低了别人。
“真有意思,世家出来的还是世家出来的,即便江意在世家里不算优秀,但到了时月跟前,也是吊打的存在。”
时月拿着纸的手一时间僵在原地,不上不下的,成文没有伸手接,她便不敢放下来,大抵是知道成文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如果不接,她还得另想办法,如果接了,这就好说。
像站在佛台上的观音。
唇边笑意更深了几分。
可今日,在江意身上,他们见到了这个男人的柔情。
……
一副孩子未来可期的模样。
时月走上前,温柔的挽住成文的胳膊,温雅含笑淡淡摇头:“没关系,本就不是成太太,一个称呼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那些挣扎着想要活着的人最终却成为了有钱人陶冶情操物品,人性?实在是不好说。
时月心里一松,但语调还是轻柔的:“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没办好,如果有补救的方法的话,我愿意全力配合成董。”
时月出去时,正路过道一旁的阳台上,阳台门大开着,有淡淡的烟味儿飘进来。
傅奚亭这等人,也逃离不了这个魔咒。
男人稳住心神,身形未有半分松动,反问江意:“为何这么问?”
“时月看我的目光即便是有刻意隐藏,但还是看得出来,她看我的目光就好像我抢了她什么至爱之物,而看你的目光,却带着几分隐忍,”那是一种想要又得不到的隐忍,她不是没见过爱慕傅奚亭的女人,可时月看着傅奚亭的目光好似傅奚亭原本就是应该属于她的。
江意又喝了口水:“且不说她先前有意接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