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卓氏不允许的。
这笑声，也将正上演母女情深的卓氏与凤慧清愣住了。
“可那些样式……都是大小姐原先特别喜欢的，有些还都是老夫人特意送给您的，您都宝贝的不得了……怎么就……”夏竹还自顾自地说。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琅影上前，这才发现了那屏风蕊上的飞镖。
夏竹不解地看了过去。
“难不成？”琅芙当即便反应了过来。
徐氏冷哼道，“如今连贵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
她即便成了皇后，勤勤恳恳地一心一意地为了君昊陌，为他扫清了一切的障碍，到最后，也不过是落得个“戾后”的谥号。
她不明白，凤如倾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全然置之不理，还要落井下石。
跪久了，浑身酸疼，而她也只能跪在祠堂外头，冰冷的青石板，连一个蒲团都不给她。
琅芙清点之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并未被换成假的，这才让人将东西抬了出去。
“母亲，女儿不怕受连累。”凤慧清很清楚，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卓氏对她的疼爱。
老夫人敛眸，慢悠悠道，“怕是不成。”
“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将我的东西当成了她的，将我的偏爱当成了理所当然罢了。”凤如倾讥笑道。
她行至马车前，看向马车内的朔惜雪，“朔小姐这么早来府上，是寻谁的？”
她刚刚从祠堂出来，凤慧清便要跪着去了。
“又来了？”琅影感叹道，“倒是可惜了，属下光顾着去看热闹了。”
她能如何？
可，到底是何时，她不听使唤了呢？
凤慧清狐疑地看向卓氏。
今日对她的羞辱，她必定铭记于心。
“是。”琅芙应道。
“老夫人知晓四小姐回来了，让老奴传话。”庆嬷嬷看向凤慧清。
春兰话音刚落，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夏竹的惊叫声。
“这不是朔大小姐嘛。”有人认出了坐在马车内的女子。
庆嬷嬷亲自送她出了凤家，她压根连卓氏的面儿都没有见着。
老夫人瞧着李嬷嬷如此，便又道，“你只管回去如实回禀就是。”
凤如倾无奈地看向她，“你待会还是躲远点，免得听到夏竹的叫声。”
“春兰，你又想做什么？”
她走过琅影道，“日后这些东西，琅影姐姐莫要再动了，我来就好。”
凤慧清如今还在祠堂内跪着。
“是。”庆嬷嬷知晓，老夫人心意已决。
二人瞧着倒是清瘦了一些，不过眼神是有所变化的。
可是卓氏哪里想到，这外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
若是再如此僵持下去，这外头的闲言碎语怕是越来越多。
“属下明白。”琅芙又道，“可您跟前多了两个人，春兰与夏竹会不会不习惯？”
她盯着铜镜内自己的模样，一脸悲伤地去了老夫人那。
“算来，春兰与夏竹也该回来了。”凤如倾看向琅芙道。
卓氏打量着凤慧清的模样儿，感叹道，“这往后的撸啊，还长着呢，我能陪你的也有限。”
“老夫人是真的对大夫人与四小姐失望了。”琅芙说道。
她抿唇，转眸看向卓氏。
“这是什么规矩？”卓氏一怔，“我怎不知？”
卓氏也在疑惑，可如今也不是去思虑这个的时候。
这厢。
卓氏揪着帕子，一时半会倒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琅芙与琅影则是乖乖地侯在了一侧。
她随即便径自去了角门处，让人将门打开，便出去了。
屋子内一时间好不热闹。
凤慧清见状，便也跟着一同跪下。
卓氏怎么可能让凤慧清这个时候回卓家，随即道，“慧儿啊，既然你大姐想要回那些东西，你便还给她就是了。”
“你这小丫头，可是瞧上了千机营的什么独门绝学了？”凤如倾笑吟吟道。
“属下明白主子的用意。”琅芙拱手道。
可卓氏很清楚，凤如倾如今仗着老夫人与卓老太爷撑腰，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夏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整个院子里头都是。
“可慧儿能够从家庙回来，乃是因太后所言的神木显灵之事，若是慧儿因此而被知晓乃是神女降临，那咱们卓家不也跟着沾光嘛。”徐氏忍不住道。
可琅芙是谁？
她对这些东西最是敏感，即便是在外头，也能从响动判断出这密道在何处。
凤慧清等入了府之后，那后背还觉得像是被许多眼睛盯着似的，生疼发寒。
二人齐刷刷地抬眸看了过去。
老夫人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这外头的舆论够她喝一壶的。”琅影喜滋滋道。
卓氏已然开演了，便是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演到底了。
“那我明儿个再来。”凤慧清敛眸，尽显失落。
“不急。”卓氏淡淡道，“如今你安然无恙地回来，来日方长。”
“闹就闹吧。”凤如倾满不在乎。
卓氏止住了哭声，不过那脸上依旧带着委屈。
“追杀令。”凤如倾漫不经心道。
如此一来，凤慧清便也只能忍痛让步了。
琅影一听，扭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哼。”翠香冷哼了一声，便走了。
凤慧清绷不住了。
二人看向凤如倾，“大小姐。”
卓氏握着她的手，“先去老夫人那请安。”
这下子，围观的人不知是谁，“噗”一声笑出声了。
“不寻谁。”朔惜雪漫不经心道，“只是要入宫去，半道上听到鬼哭声，便过来瞧瞧。”
庆嬷嬷却冷冷道，“四小姐刚回府，毕竟是在家庙待过的，按照祖上规矩，从家庙回来，要去祠堂跪足三日才可。”
“是。”管家一听，也是笑着应道。
这处是其乐融融的，而卓氏那，是愁眉不展。
“你……”夏竹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真厉害。”
奈何凤慧清只站在那哭成了泪人儿，以此想要博得周遭人的同情。
“笑话？”老夫人冷笑道，“凤家一早便成了笑话。”
“并非如此。”卓氏幽幽地叹气，便想顺着朔惜雪的话，将一早便准备好的说辞说出口。
“还请四小姐将清单内缺失的补上。”琅芙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遭的人听到。
“嗯。”老夫人淡淡地应道。
庆嬷嬷特意在院门外头等着。
“是。”徐氏也只能作罢。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才发现，被送去家庙哪里比得上今日的羞辱。
她之所以将春兰与夏竹送去调教，也是因让琅芙与琅影能够熟悉她周遭的环境。
夜晚的冷风沙沙作响，让她不由地觉得这祠堂比家庙还要阴冷。
凤慧清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她，“东西都给你们了，也是你们清点的，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大姐姐若如此斤斤计较，那便将这些东西折算成银两，我补齐就是了。”
凤如倾轻声道，“这里头啊，据说是千机营上一任营主留下的关于千机营的一些东西。”
可偏偏，她是在一群人冷嘲热讽，指指点点下进了府。
母女二人便在老夫人的院子外头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出了大事。
“我不求你对我如何，只求你能在这京城内风风光光的，也算是出了我这些年来的一口恶气。”卓氏轻声道。
凤慧清便在祠堂内跪着。
凤慧清攥紧帕子，“那我也不将她当成大姐。”
斤斤计较？
如此的话，她身边也缺个说话的人，这不是正好让她的慧儿一同前去？
卓氏便让喜嬷嬷去传话了。
卓老太爷一听，乐呵呵道，“好啊，就应当这样。”
“这不是她想要的？”凤如倾慢悠悠道，“既然她想要风风光光地回来，那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不能让她失望。”
春兰与夏竹也回来了。
可，她哪里想到，竟然引来了一阵嘲讽，还对她的非议。
有朝一日，她必定要让凤如倾千万倍地还回来。
翠香便领着琅芙前去了。
“大小姐，四小姐在祠堂罚跪，瞧着那身子骨，也并不娇弱啊。”夏竹端着茶盏过来。
凤如倾见她倒是对千机营感兴趣的很。
外头看热闹的熙熙攘攘的，没一会，便又涌来了不少。
比起先前的温和，多了几分地凌厉。
“好，好。”卓氏含泪应道。
这厢。
琅芙看了她一眼，强忍着笑。
她握紧卓氏的手，“母亲放心，女儿必定给你出这口恶气。”
凤如倾又道，“不过，你二人倒也不必再顶着她二人的面容待在我这，等春兰与夏竹回来后，你二人换成自己习惯的模样出现就是。”
她只是淡定从容地带着人去了凤慧清的小仓库。
“大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守好。”春兰看向她道。
卓老夫人看了一眼，径自叹气，“如今这个关口，我也不好惹事啊。”
“不如……”卓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你明儿个派人去将慧儿接过来，只说你入宫去了，给贵妃娘娘请安了，她提起了慧儿，让慧儿陪着诗雨前去参加大皇子妃生辰宴。”
那脸上还挂着泪水，不论是谁，瞧着都我见犹怜。
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而且，独一无二，更是能显示她身份的，如今都给了凤如倾，她怎么办？
往后她出去还怎么做人呢？
凤慧清不乐意。
“难不成你要去卓家？”卓氏沉声道。
这话一出，卓氏的眼神也变了。
琅影只好躲在一个角落里头，捂着耳朵，皱着眉头，颇为不解。
无奈之下，卓氏只能先让凤慧清先去祠堂，而她则另想法子。
毕竟，她就算得了卓氏的真传，可终究还是道行尚浅，做的不够老道。
“卓家派人前去盯着了，就连庆嬷嬷也在一旁，奴婢亲自核对过的，四小姐可是觉得不妥？”琅芙直言道。
凤慧清见卓氏因自己顶撞老夫人，连忙拽着她，“母亲，女儿去就是了。”
“我的慧儿啊，伱可终于回来了。”卓氏抱紧凤慧清，泪流满面。
卓氏可就不同了，如今已经命人将角门给打开了，她直接冲了出去，将凤慧清一把抱入怀中。
“可是……”卓氏知晓，大皇子妃生辰乃是凤慧清出头的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了，也不知晓还要等多久？
“好了，你若不愿意去，我便让于氏带着司清，陪着倾儿前去。”老夫人不耐烦道。
“我可怜的慧儿。”卓氏心疼不已。
而卓氏，最有用的招数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而且屡试不爽。
凤慧清也不想卓氏跟着她受苦，便道，“母亲，这大皇子妃的生辰，怕是赶不上了。”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只可惜，这种风光，是凤慧清最不想要的。
卓氏也不想将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主子，都清点清楚了。”琅芙看向她道，“这是缺失的。”
琅芙与春兰早已乐呵起来。
凤慧清无奈，只好看向翠香，与她附耳了几句。
紧接着院门便被合起。
凤慧清仰头瞧着那祠堂内摆放着的牌位，那双眼睛却越发地溢满了恨意。
只要她拿捏住这一点，凤如倾便会任她差遣，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显然，老夫人态度很明确，是不想让凤慧清前去的。
当初，她被迫要被送去家庙的时候，她以为天都塌了的，一度无法接受。
也好过，真的有事儿的话，却也不知如何处理。
人言可畏，更何况，她的确做了一些让后宫以至于整个朝堂都愤慨的事儿。
“倒是可以。”卓氏认为，她的大嫂，徐氏是最不喜欢凤如倾的，而更疼爱她的慧儿。
李嬷嬷到了凤家，反倒被直接带去了老夫人那。
“可这是贵妃娘娘金口玉言。”李嬷嬷搬出了徐贵妃。
难得她将心比心的，同情起了凤慧清。
琅芙看向她，“你真当大夫人吃素的？怕是咱们清点的功夫，她便想出对策来了。”
“母亲说的是。”凤慧清又道，“可今日之事。”
“女儿听母亲的。”凤慧清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琅影捂着耳朵，“吵死了。”
“这个是啥？”琅影双手接过，仔细地端详。
“瞧着也不是什么好样式的，便都丢了。”凤如倾慢悠悠道。
“倾儿偷偷派人送书信给我，让我派人前去，我便知晓她定然咽不下这口恶气，既然她想要出气，又何必在意这些虚无的名声呢？”
凤如倾琢磨了一会道，“你先前说，四妹妹的屋子里头还有一处密室？”
可是，若让她真的陪凤慧清再跪三日，她觉得反倒不如先去给凤慧清准备给大皇子妃的寿礼。
她笑意中带着满满的不屑与嘲讽。
朔惜雪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这大清早的，凤府外头就摆上戏台子了？”
凤慧清只要一咬牙道，“这个便是库房的钥匙，你自去拿了就是。”
卓氏与凤慧清在外头跪了足足一个时辰，也不见老夫人回心转意。
她好不容易从家庙出来，而且，她还是以神女的名号回来的，她该是要风光无限的，风头是要压过凤如倾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
凤如倾的嘴角微微扬起，还不忘瞟了一眼琅影。
琅影还强撑着，仰头道，“那是自然，我厉害着呢。”
她虽然不是卓氏亲生的，可卓氏处处为她，她早已将卓氏当成了亲生母亲。
人都死了，她就算再想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办法开口。
可，朔惜雪可没这个耐心，连忙摆手道，“既然无事，身为凤家的大夫人，也不该一点体面都没有，在府门外头哭哭啼啼的，虽说我朔家并非什么豪门大家，却也是懂得何为稳重的。”
“这有什么的？”卓氏已然想好了说辞，“这外头的人也都是道听途说罢了，反正到时候，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
老夫人看向凤如倾道，“今儿个，你随你母亲去。”
卓老太爷冷哼道，“既然倾儿想要亲自收拾她们，也好，那便将她们当成玩意儿就是。”
“是。”凤如倾乖顺地应道。
“我再去问问。”徐氏拿不定主意，只能去寻卓老夫人。
凤如倾摇头道，“不是还有母亲陪着？”
“老夫人不想帮一把？”徐氏小心地问道。
可这围观的哪里肯现在便散去，必定是要等个结果的。
卓氏也只能无奈地垂眸，“儿媳去。”
“嗯。”老夫人淡淡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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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