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拂云下意识看向楚锐,发现他面无表情,无波无绪。
楚锐在宗族里的叔伯婶娘们也不少,大都是勇叔勇婶子,强叔强婶子、庆叔庆婶子之类的称呼。
第一个施礼的是楚雄的一对儿子,楚锐的亲堂弟,分别叫楚钧,楚釸,都是半大孩子,却也英气勃发,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眉宇坚毅,态度恭谨。顾拂云对之颇有好感。
顾拂云转头看向楚锐。
楚锐却淡淡地道:“什么素描浓描的,要见识以后有的是机会。退一边去吧。”
顾拂云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咯噔一声。
楚锐嘴中的钥从妹叫楚钥,是勇婶的长妇,已经嫁为人妇。楚锐拿楚钥的体型来回怼勇婶,也不失为一招妙棋,既避开了对顾拂云的拮难,又还能让勇婶自打嘴巴。并讽刺她多管闲事,隔了房头的媳妇也要管。
楚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还真别说,勇婶李氏这发福的身子,确实与猪无疑。
这么多伯叔婶子们,顾拂云一个都没有记住,唯一记住的便是这个叫勇婶子的妇人。
最后是弟妹们向新人施礼。
一大串?
虽然大家都觉得新妇不好惹,但勇婶子确实是咎由自取。
不过,也能看出新妇的牙尖嘴利。
楚锐也没让她失望,立即回答:“勇婶,钥从妹也和您侄媳妇一样,体质纤瘦。与其担心您侄媳妇,还不如担心钥从妹。”顿了下,又拉长了声音,“我媳妇体质再纤瘦,到底是您隔了房的媳妇。而钥从妹不一样,那可是您亲闺女呢。”
对于楚钰,顾拂云可谓印象深刻。小刘氏没被揭穿身份之前,楚钰可是金尊贵的国公府唯一嫡女的身份,骄傲至极。回想当初在大佛寺见面时的情形,很难让人相信,当年那个彩绣辉耀眼生头顶不拿正眼瞧她的骄傲嫡女,便是眼前这个低眉顺目规矩恭顺的姑娘。
楚恪的太太田氏面色腊黄,据说生了孩子后落下的血亏之症,终年吃药,精神也不是很好,与英气勃勃的楚雄坐到一起,被衬得惨不忍睹。
只因这妇人在顾拂云施礼时不但没有及时行点头礼,反而大马金刀地坐着,嘴上还以特别让人不舒服的语气慢声道:“大郎媳妇颜色生的可真好。只是这身子骨是不是单薄了些?如何替大郎……”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中年男子不悦地打断,“关你什么事?吃饱了撑着。”
楚锐一开口,不止勇婶接不起话,就是楚勇也不敢怠慢,立即瞪了勇婶一眼,对楚锐陪笑道:“衡山别与你婶子计较,她就是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其实没什么坏心眼。”
接下来,便是平辈们见礼。
面对楚锐的冷漠,楚钰不以为意,依然笑嘻嘻地看着顾拂云,一双大眼紧紧地盯着她,笑道:“嫂嫂,等得了空,我就去搀月堂找你。”
顾拂云心思电转,很快就镇定下来,一脸迷惑地道:“什么素描?四妹妹是不是弄错了?素描是什么玩意?”
楚钰愣了下,然后又笑道:“就是你那炭木画呀,不就是素描吗?”
顾拂云笑了起来:“原来妹妹说的是炭木画呀!怎么?妹妹也擅炭木画?”然后击掌道,“那敢情好,等得了空,咱们好生切磋切磋。”顿了下,又喃喃道:“素描,对了,先生之前确实说过叫素描的。”
楚钰这会子不再确定了,疑惑地看着顾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