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霖闻此,发热上头的脑子亦跟着微微冷静了些许。
他冷眼盯着那抖得快跪不住了的小斥候看了半晌,良久才咬着牙关一摔衣袖,顺带将那佩剑掷回了剑鞘:“你还在那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是、是,谢、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不杀之恩!”死里逃生的小斥候砰砰磕头,而后哆嗦着略略撑起了身。
离去前他下意识抬眸看了陆丘一眼,后者冲着他不着痕迹地微一颔首,得了令的小斥候当即不再拖延,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书房。
待那斥候走后,屋中便只剩下了叶天霖二人。
陆丘瞅着那满地的狼藉,禁不住仰头无声叹息一口,继而小心收拾起地上那方摔碎了歙砚。
“陛下,其实陆某以为,当前最为要紧的,反倒不是皇城外的那两个反贼。”陆丘垂眼,佯装忧心忡忡地拿指尖沾了点残墨,在地上粗粗绘了寒泽西境的边关防线。
“而是西商的那群人。”
“陛下,当下西境边城已破,您当真不考虑暂且与逸王等人放下恩怨,先联手击退了西商,再细论他事吗?”
“陆先生,您这是哪里的话?”叶天霖闻言骤然拧了眉,面上的怒意登时大盛,“陆先生,朕敬重您的才学,才容许您往日诸多冒犯。”
“只是今时之时自与他时不同,您看看逸王与成王的那副样子——他们这样子哪里是在计较什么‘恩怨’,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逼宫谋反!”
“您这是让朕对着谋反之事,都要忍气吞声不成?!”叶天霖抄着剑鞘摔摔打打,“何况攘外必先安内,都城不安,朕又如何能集结兵力去对战西商!”
陆丘眸中忧色更甚:“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叶天霖瞠目大吼,一张面皮被涨的通红,“陆先生,此事休要再提。”
“否则,朕也要对您不客气了!”
话已至此,陆丘自是不好再与他争论别的,于是青年低敛着眉眼闷闷应是,瞳底却悄然滑过一线半讥半嘲的森然冷意——
蠢货。
十月初一,扶离大行皇帝丧期已过,新帝登基;西商率军继续东进北上,一日征伐五十余里。
是夜,苍鹰振翅穿行过重山又割裂了风雪,圣女居所,灯火通明。
叶知风跪坐在窗前,抬头静静凝望着那星辰隐没的夜空,寒泽的国运已然衰落至几近再看不清,仅剩的那么一星半点,也在被霜雪寸寸消磨,眼见着便要荡然无存。
少女低头吐出口发白的气,她知道这即是他们寒泽的生死存亡之时。
思索间阿洛抱着苍鹰匆匆而至,小丫头推开房门时的嗓音里含着藏不去的喜意:
“殿下,慕小姐与七殿下那头来信了!”
这章不至于被和谐吧啊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