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您又为何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青年闻言霍然抬头,大着胆子与帝王对视,“您既默认了此事,便完全可以装作不曾察觉——”
“为何还要这般突然……”
“因为朕想见他。”元濉正色,眸中带着股难以言明的悲,“景真,朕没多少活头了,至多还有一个月。”
“朕想在去地府见他娘亲之前,先见一见他。”
白景真骤然失语。
“……那么,”青年怔怔呢喃,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面前的帝王,“您要以什么样的身份?”
“是一国之君,还是……”
“以他舅舅的身份。”元濉闭了闭眼,头次在青年面前称了“我”,“景真,我是他的亲舅舅。”
白景真的喉头无端堵的厉害。
他看不懂他。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真的看不懂他。
他认知中的文煜帝,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二十余岁登基称帝,未及而立便已稳住了前朝乱局,大权在握。
多疑、冷血无情,虽智勇双全却极难亲近……
二十年来,他一直以为陛下是这样的一个人,直到今日。
……他好像没他想的那般无情。
青年的心神无由来的生了动摇,往日的认知在无形间爬满了裂隙,稍一触碰便落下满地扫不起的渣子,他从未注意过的风光骤然入眼,闹得他脑内乱成了一团浆糊。
“陛下,奴才知道了。”白景真搭在膝上的手用力收紧,隔着几层衣衫,他腿上的皮肉被他揪得生疼,“奴才会帮您写信给七殿下的。”
“但殿下那头会不会答应下来……奴才便不清楚了。”
“无妨,你只管写信给他便是。”元濉仰头,长叹一声,“他自会答应的。”
青年沉默少顷,压着嗓子应了句“喏”。
“行了,朕寻你也就是为了这点事,过两日朕会命人往你那送道圣旨,记得按时接。”帝王赶人似的挥了手,“朕乏了,你小子没事也赶紧滚蛋吧。”
“省的跟个木头似的,留在这碍朕的眼……外头下雨就好好打伞,朕可不要风寒的死士。”
“好了,朕要休息了,快滚。”
……也不知道是谁派二十一着急忙慌地把他喊过来的,还说找他是为了劳什子的急事。
白景真憋不住心下暗暗腹诽一句,面上却仍旧端出派恭恭敬敬:“奴才告退。”
不知是不是陛下自觉时日无多,也懒得再端着他那身帝王威仪了,他老觉得近来的陛下越发像个老小孩。
青年起身辞别了榻上帝王,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寝殿,元濉转眸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忽的飘了眼神。
“景真。”元濉不轻不重地开了口,白景真的身形跟着那声线一顿,“若是熙华也似静淑一般扶不起、立不住。”
“你便干脆舍了熙华,跟着阿衍罢。”
又是自闭貂的一天
自闭打游戏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