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备水,给你们主子擦擦身子。”
陈福林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床幔,有种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熙儿……”
她声音太轻,秦骜没有听清楚。
“什么?”
他附耳过来。
陈福林喃喃道:“熙儿……”
她的熙儿在吗?
熙儿?
秦骜轻声道:“熙儿在隔壁睡觉,明天一早你就能看见她了。”
“在隔壁睡觉……”
陈福林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然后慢慢恢复清醒。
锦云拧了帕子,来给她擦擦身上的汗水,顺便给她换了身中衣。
秦骜见她神色正常了,也准备去换身衣服,刚刚她又哭又闹,眼泪糊了他一身,他也急得一身汗。
“我做噩梦了?”
她问锦云。
锦云答道:“是,奴婢在隔壁都听见殿下唤您的声儿了,不知道您梦见什么了,怎么叫都不醒,可把殿下急坏了。”
陈福林听了,没有说话。
梦见什么了?
不过是梦见自己又死了一回罢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随着太子妃的逝世,那些曾经和那件事有关,这辈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的人早早就被她踩在了脚下,甚至连若云也死了。
可这梦魇,它仍旧如影随形。
秦骜换好衣服回来,锦云便带着人退下了。
重新躺回枕上,他安抚地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
然后问道:“方才梦见什么了?”
她刚刚梦魇的样子,实在叫他恐慌。
不管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在那一刻就好像是濒死之人紧紧抓住求生的绳索一样。
一个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甲险些掐入了肉里,一个在肚子里疯狂挣扎。
可怀里的人安静许久,只说了句:“没什么。”
秦骜眸色一暗,却也没有再问。
他手上动作未停,两人就这么不知不觉睡下了。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晚上,接连三个晚上,陈福林夜夜被噩梦惊醒。
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肯说,每日神思不属,形容憔悴。
秦骜白日里要应付那些近来样百出的文武百官,还要跟礼部沟通禅位典礼和登基大典,明明一个月后自己才登基,可朝中事务父皇已经悉数甩手。
美其名曰让他提前适应适应。
皇帝陛下:朕等这一天等太久了……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据启阳殿和钟粹宫那边传来的消息,陛下和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也忙的脚不沾地。
他们打算等太子登基后就搬去行宫,这会儿就开始忙着打理自己行李了。
皇帝陛下届时荣升太上皇,但他若是继续留在皇宫,那他的一举一动就都会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会无形中对新帝形成阻碍。
比如某某大臣可能不满新帝的某一举措,他直接跑去蹲这个太上皇,那他是见还是不见呢?
所以干脆离开皇宫,做出一副全权交给新帝的姿态,百官才会对新帝俯首帖耳。
幸好招待各国来使的事情太子已经交给比武输给了他的英王。
但他每日忙完,晚上又要面对枕边人夜夜惊梦,惶惶不可终日。
夜夜惊怖,必有忧思。
秦骜觉得,他必须得跟她好好儿谈一谈了。
长此以往,不仅劳神伤身,于她日后生产也无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