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申屠婵,她是四妃之一,恐怕已经很多年没有跪帝后以外的人了。
申屠婵静静的看着她,像是要用目光把她穿透。
淑妃紧张的双手都在发抖,她忍不住道:“申屠小姐,你在京都城惹了太多事情了,这你没法不承认吧?皇上已经注意到你了,如果他也觉得你好,他肯定早就垂问燕王了,可是他没有问,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皇帝并不看好她做燕王妃,镇北侯府已经没有实权了,只是一个空壳子的爵位。
帝后想为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父母双全,规规矩矩的贵女,富贵安然过一生。
申屠婵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心中压抑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就算她不离开大晋,就算帝后同意她和姜澜在一起,那又如何呢?
她要怎么告诉姜澜,她不想待在燕王府的深墙里,不想待在深闺里给他生儿育女,她要到漠北去。
她说不出口,她也不想姜澜去为她的人生负责。
她站的久了,有些累似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似乎是才想起来淑妃还在,便道:“娘娘,您坐吧。”
淑妃拭了拭脸颊,从地上站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盏饮了才又一脸殷切的看着申屠婵。
许久,申屠婵才含笑看向淑妃:“娘娘,您凭什么就认为我能护着公主在大周顺风顺水呢?”
淑妃一脸怅然,几乎是绝望哀痛的神情:“我还有的选吗?要有些手段,又要能制得住元芷。”
太安公主在大事上不是会听别人话的人,申屠婵静默了片刻道:“娘娘,也许我们都会死在那里,我是公主的陪嫁,也是公主的陪葬吧?”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淑妃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
申屠婵的目光落在室内的通红的炭盆上:“娘娘,事关重大,我要考虑一下。”
淑妃一愣,随即又点了点头:“当然,只是恐怕考虑不了太久。”
考虑的时间太久,宇文极他们就要离开大晋了,姜澜也要从云南回来了。
明天就是新年了,申屠婵收敛了笑容:“后日吧,我给您答复。”
申屠婵从淑妃寝宫出来时,她望着那高高的宫墙发了一会愣。
还没走出多远,宁国公主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红衣,脸颊红扑扑的,十分兴奋,笑道:“阿婵,给你新年礼物!”
她说完摊开了一直握在一起的手掌,掌心里头是一只玉蝉。
既小巧又精致,质感纯透,甚至羽翼上的脉络都十分清晰。
宁国公主邀功似的看着她:“跟你一样,送给你。”
‘蝉’字同‘婵’。
申屠婵微微笑了一下接过那玉蝉,入手寒凉,她笑道:“公主哪来的?”
宁国公主便搀着她的胳膊道:“外面进献的,我听说你进宫了,就拿来给你。”
言语里头带了些示好,宁国公主除了皇帝哪里还向谁示好过。
申屠婵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宫女,低声道:“娘娘同意了?”
宁国公主一愣,随即笑了,有些羞涩的说:“母后说等我十五岁就可以。”
看来皇后是不做赔本的买卖,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伸手摸了摸宁国公主的头发,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