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侍人是妾室们的事情,大家夫人哪个不是端庄大方,秀外慧中。
李静姝笑着看了看冯婴如没有再说什么,虽说京都城的女孩子们交友不会看对方眼前的风光或衰落,但多少不会如从前一般心诚。
申屠婵倒是好命,冯婴如半句话都不肯让她吃亏。
申屠婵走了过来,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冯婴如肩上,笑着看李静姝:“我自是要排在李姐姐之后。”
李静姝却突然不说话了。
太安公主看着申屠婵笑了笑,在她觉得自己已经了解申屠婵的时候,好像又不了解她了。
若说她记仇,可是她有时候也一点也不把细枝末节的事情放在心上,若说她是做大事的人,许多时候一点小事她又分毫必争。
让人一时半刻无法下定论。
申屠婵仿佛察觉了太安公主在打量她,她抬起头对着太安公主一笑。
在太安公主以为,她不会对着李静姝说什么了的时候,她却笑着道:“李姐姐,听闻你擅女红,贵妃娘娘的屏风,帕子都出自你手,我祖母快要大寿了,我想绣一副喜鹊登枝,你能对我的绣品指导一二吗?”
这话说的便是挨在一起的宁国公主和申屠祺都听明白,申屠婵有话要对李静姝说。
李静姝眼波流转,她似乎在片刻间思索申屠婵害她的可能性。
谁知这片刻就被申屠婵抓了个正着,笑着道:“姐姐,今日是我的好日子,这都不能依我吗?”
是了,这是申屠婵的及笄礼。
李静姝笑了笑起身:“好啊,妹妹带我去吧。”
申屠婵向几个女孩子赔礼,失陪片刻。
两人相携着往申屠婵的院子里去,仿佛真是密友。
申屠婵的手是冰凉而纤长有力的,李静姝的手却是温暖而柔软的。
李静姝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块玉。
申屠婵突然笑道:“李姐姐不怕我真的狠心在自己的及笄礼上动手脚吗?”
李静姝眯眼笑着看申屠婵:“你不会的,申屠,你其实很清楚吧?”
申屠婵疑惑:“什么?”
“你或许根本活不到成亲,这场宴席,也许是你一生中除了出生,唯一,也是最后一场宴席。”她笑着阳光而明媚,仿佛在说申屠婵美好的未来。
申屠婵也扑哧笑了,她笑得以袖掩唇,最后道:“李姐姐,早知如此,我便去参加孙夫人的葬礼了,据说十分隆重,便是郡王妃级别的葬礼也不过如此。”
李静姝重重的摔开了申屠婵的手,怒喝道:“申屠婵!”
申屠婵含笑看着她,死死的看着她。
微风微微拂起墙上的藤蔓,李静姝耳边的步摇也跟着微微摆动。
李静姝在这对视里有些挫败的闭了闭眼,孙氏虽有污名,但葬礼并不简陋,反而完全是按照了一个超品贵妇人的葬礼办的。
李向山对外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夫人是被害的,他为了哀悼自己心爱的夫人,坚决茹素半年。
可是李静姝越看越觉得可恨。
申屠婵在试探她,在试探她知不知道孙夫人怎么死的。
她恨申屠婵,但是她更恨李向山。
她想杀申屠婵天经地义,但是她却不能想杀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