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斯先到了会议室,委托人是位四十多岁的女性。金钱能够覆盖皱纹,但掩盖不了烦恼。可能近期的事情让她有些苦闷,看上去有些许憔悴。
看到米勒进来,两人立马起身迎接。豪斯向双方介绍彼此,“大米,娜娜姐。”
三人坐定,米勒开门见山,“于小姐,您好。”
公事公办,米勒不想一开始显得太过亲近。于娜点头应答,米勒现在是他的希望。炒股让她对财富自由有了新的理解,因为钱已经不属于她了。
“当时为什么会委托张扬炒股呢?”米勒不太理解这个慷慨的决定。
“他是我大学同学,后来去了一家公司做理财业务。刚开始为了支持他的业绩,我就把手头的闲钱给他帮忙理财。每次都能按期兑现。”于娜说,“后来他提议我出900,他出100,凑齐1000万启动资金炒股。当时说,只要市值低于900了,他就补齐。超过1000万的部分平分。合同上也写了。”
米勒凝视着于娜,“你觉得这个方案公平吗?”
“公不公平倒无所谓,毕竟这么多年同学,读书的时候就可以照顾我。”于娜眼神向上,回望过去的张扬和自己,“而且我也没有风险,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那你知道这合同是无效的吗?”米勒问。
“之前也咨询过律师。说是除了证券公司外,有保底条款的委托炒股协议,好像法院会倾向于视作无效。”看来于娜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法条我就不背了,有个证券从业人员,私自接受客户委托签订的委托炒股,合同被判无效,判例和你的情况很像。割肉卖出时,连500万都不到,你损失了400多万,完全可以打官司,主张返还本金和支付利息。”
“打官司时间长,又麻烦。”
“冒昧地问一句,最近您着急用钱?”
商务谈判中,支付方式和价格同等重要。没到手的钱,终究是纸上富贵。
“这是一方面。主要也不想把事情给闹大,都这么多年的同学。再说,炒股赔钱,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听上去于娜的顾虑似乎不只是挽回损失,也在小心翼翼地挽救脸面。凡事总有一个经济学的解释,但除此之外,无疑也有其他的解释。米勒总觉得于娜另有隐情。
米勒翻开合同,想再挖一些讯息出来,“当初你们约定按9:1出资,100万他有打到共同账户吗?”
“没有。我一直都只是委托他帮我买一些固定收益的理财,股票我也不懂。那段时间大盘行情确实不错,天天看新闻都能听到说这个涨了,那个涨了。我就动了心,有保底反正又不会赔。没想到运气这么背。他选的几只股,第2天就开始一直往下跌。估计张扬一看这情形也害怕往下跳。”于娜叹了口气。
“你催过他吗?”米勒翻了翻合同,“我看你们合同里面写的是乙方必须在三日之内补齐差额,直至达到900万。”
“催了呀,天天催。但没用。”于娜又叹了口气,“那段时间行情一直往下走,赔了快一半,实在扛不住了,就全抛了。”
“在此之后,张扬往这个账户里打过钱吗?”米勒又问了个问题。
“没有吧。后来我把账户密码都改了。”于娜说。
“你把账户密码都改了?”米勒不理解她这么操作的目的,账户几乎没钱了。
这时,于娜有点生气,“对啊,在账户里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钱,张扬他一分都没投过。说好了给我兜底,一下子就赔了400多万,又不是个小数。后来,我就一直找他协商,多少补偿点我的损失。他倒好,微信不回,电话不接。那天我直接去他公司堵他,这家伙倒好,跟我说什么这个世界走下去才有惊喜,要不是我割肉太早,现在都涨到1,300了。把我给气的。”
“于女士,最后一个问题:400万的亏损,你的底线是要回多少?”米勒紧盯着于娜。打官司完全可以把本金全部要回,甚至可以主张利息补偿。米勒已经知道了篮板的位置,他现在需要知道地板在哪里。
爱情之痛,就像烂戏碰上了好演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