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达95%的烧伤,即便部分伤口可以自愈,仍需多次植皮。家里已经了20多万,为了节省费用,家属想转回当地医院治疗。
唐尧担心当地医院的治疗手段没法保证,但她更担心的是家属根本不会再给病人治疗。
“你预计达到理想的出院状态,需要多少钱?”米勒问。
“不知道,应该要大几十万吧。”唐尧不确定需要植几次皮。换药、手术、康复,都是费用。
“60岁,年纪也不是很大,他这种情况的愈后怎样?”米勒想了解家属的顾虑是什么。
“愈后应该不会很差,都是很成熟的手术。”
所以,核心担忧不是术后护理的负担,米勒想。
“关键是费用问题,是吗?”
“是的,家属说储蓄都光了,能借的亲戚也都借遍了。水滴筹上也在募捐。”唐尧说,“我们科室给他申请了大病救助的基金,一次只有2万。和治疗费比起来,确实杯水车薪。”
“他们家有可以抵押或者变卖的资产吗?”公司外部融资方式主要是债权融资和股权融资,家庭也是如此。每当缺钱,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是借,借无可借,便觉得走投无路,可穷途未必末路。“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找了件白大褂给思丝和米勒,唐尧嘱咐,因为他俩不是住院医师,所以没有和病人谈话的资格,只能旁听。
“就当最后一次努力吧,度过关键期就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
——
病人的儿子正在给他滴眼药水,伤口分泌的黏液,几乎把眼睛粘在一起。
唐尧在病房门口喊了声“李春的家属,出来一下”。
病患家属走了出来,和唐尧打了个招呼。他看上去很面善,30多岁,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穿了件假的versace的黑色polo衫,腰带也是假名牌。
介绍完之前的治疗效果,唐尧又说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问到,“作为家属,你们怎么想的?”
他面色为难,无力又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家里的储蓄都掏空了,周围亲戚朋友能借的也都借了。水滴筹上也发起了捐款。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
看着家属红了的眼眶,唐尧心有不甘也于心不忍,“再过两天,就应该做手部植皮了。他手上的伤是最严重的。双手对以后生活的影响也很大,这个手术是一定要做的。”
唐尧已经开始让步了,即便以后要和满目疮痍的自己一起生活,作为医生,她希望病人起码能有一双可以自理的手。
“这次手术需要多少钱呢?我们已经了二十万,唐医生,接下来手术和恢复还需要多少钱,二十万?”家属的急躁变得些咄咄逼人。
唐尧没有说话,他知道很可能这个数字不够。
沉默持续了很久,米勒和思丝也没有说话。
思丝拉了拉唐尧的衣角,她终于有力气捡起破碎的自己,平静地说,“医院的基金我们也申请了2万,我个人建议,哪怕把水滴筹上的钱提前收了,也最好把这次手术做了。”
“停止就没有人再募捐给我们了。”儿子的语气就像个赌徒。
“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把房子卖了,或者……”唐尧想起刚才米勒说的话,“房子、车子可以再买。人没了,后悔也来不及。”
米勒被吓了一跳,他同步到患者儿子突地冒出的怒火,他内心的冲突终于演化成了愤怒。米勒看着心力交瘁的唐尧,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放弃。
借无可借,便觉得走投无路,可穷途未必末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