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锤定音

米勒低声向场外的高襄说，“高先生，现场的情绪很高昂，恐怕您关注的作品会有比较高的溢价水平。”

米勒虽然知道高襄也在场外参与这次拍卖，但他并没有被告知是何种方式，更别说委托了哪位专家。

“知道了。”高襄依然平淡地回应了米勒的现场摘要。

“500万！”拍卖官尖叫了起来，“电话委托给出了500万的价格。”

已经高出之前拍品价格的两倍了。

现场开始发出细碎的声音，低频、多次地刺激，突破了感官防线，也攻破了心理防御。米勒打开镜像触觉的雷达，现场捕捉不到任何一位买家有势在必得的痴迷，他们只不过在冲动举牌。

高襄让我参与这次拍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在恰当的时候制止他，以便保持理智，避免赢家的诅咒？还是在恰当的时候鼓动他，以免痛失所爱，遗憾终生？

中国当代画家的作品，在过去的30年里确实经历了市场价格的腾飞。

1994年在bj嘉德拍卖行举办的中国首场当代油画拍卖会上，中国艺术家们的拍卖成绩平均为10万元人民币。

到了2005年嘉德的秋季拍卖会上，拍卖均价已经达到了200万元。那场秋拍张小刚的黄色婴儿系列拍出159万元。

到了2010年，他的油画创世篇一个共和国的诞生二号拍出了4555万的高价。

难道江河真的如拍卖官所言，是最具市场潜力的艺术家，甚至下一个张小刚？

——

“500万，有没有……”拍卖官又一次话音未落，就刷新一个新的数字，“800万。感谢这位8125的女士，给出了800万。”

8125是一位新的买家。这不就是昨天在预展看到的那位女士吗？米勒惊讶的发现。

“800万，现场有高于800万的出价吗？”拍卖官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前排刚提出报价的几位嘉宾，“当前报价是800万，要不要加一口？”

刚才叫出300万的现场买家，翻了一下图册，直觉告诉他，当前价格远高于估值。不过能应邀参与这次拍卖的藏家，对中国当代艺术都是有喜好和研究的一群人。现场的热烈气氛也告诉他，江河或许真的是艺术市场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850万。”

“900万。”8125的女士再次举手。

“1000万。电话委托出到了1000万。让我们再次感谢julia和场外的客人。”

从10万到1000万，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已经溢价100倍。现场开始安静。米勒开始捕捉现场出价最高两位藏家的身体感受。因为距离和现场人数太多，他无法精准地复刻，排除大部分人是看客的噪音心态，他隐约察觉到冲动之后的理智，脱险后的惊恐。他俩的肢体在松软，呼吸在调整，心跳也开始放缓。对于力所不及的战争，大多数人都会争当和平主义者。

此时，竞拍时间已经来到了35分钟。

“1500万。”拍卖官难掩兴奋，高声喊到，“1500万，网上委托给到了1500万。”

1500万？直接加价50%？米勒转头看了一眼后方的显示屏，标出了hk$.15，000，000，000。

——

“1500万，”拍卖官快速扫视现场和电话委托席，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显示屏，“江河先生是当代最具价值潜力的艺术家，《通天塔》也是今天尺幅最大的作品。”

她有意将“通天”两个字发音得如播音腔般饱满圆润。

“有没有再加价的朋友。”

“1500万，一次。”拍卖官又看了一眼刚才出价最高的两位现场买家，他们都选择了目光逃避。

“1500万，二次。”继续看了一眼julia，她也轻轻地摇了摇头。

“1500万。最后一次。”拍卖官应声落下的锤音，现场响起了掌声，举起手机的现场观众，纷纷按下拍照键，记录此刻留在显示屏的价格：15，000，000港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