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两人同分一剑,天下可就这一刀。
唐明逸本人当然也听过李横舟是何许人也,但终归不如旁人来的错愕。
到底还是因为他一位堂堂大楚皇子,见识过真正摧枯拉朽的甲兵铁骑,这些江湖豪侠无论身上功夫究竟有多蛮横强悍,毕竟也只是以个体而论。面前若有万马齐喑枪戟林立, 他们甚至连一息都抵挡不住。
有了这个前提,纵使旁人与他说再多这些人的事迹, 唐明逸会在意的也就是此人能不能为己所用,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又是正在归附于谁,可需、可能拉拢或者铲除之类的。若是有机会见面,可能还会提前再去硬记一下相关的故事,否则的话实在没有精力和必要去记清楚这些。
所以现下众人当中最冷静清醒的似乎就是他了,有了之前的许多问答,此时的唐明逸也不怕文良他们笑话自己见识浅薄,先来问上一句:“这些是那李横舟留下的?文先生如何可以判定?”
“是啊,我也正想问。”华季连忙帮腔,“我之前经常听说这位李横舟的名号,可这几样东西也不算稀奇,怎就与他有关了?”
实际上,华季这番装腔作势对唐明逸而言已然没了作用。他到底是与李茂差了一些,从方才一阵他与文良的配合来看,绝不是三两日就可以磨合而成的,唐明逸前些时日对不失居中情况的了解虽说不透彻,但毕竟也不是傻,心下大概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也就想到“覆盆难照”那一件事是温大小姐拉拢人才的手段而已。
不过知道便知道了,心中赞一声温大小姐有手段便罢,这并不是此事与他相干的关窍,当场也就并不戳破,而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只等文良说话。
现下也确实只有文良可以做个说明,这虞候也就不怎么惜言,干脆将纸提起,开口详细来讲:“三年前,也就是永兴七年五月,北虞珩州太守付靖庭于府中遇刺。同年七月,同样在珩州,城内大族谷家家主连同几位族人及管事共计一十三口于府中被杀。永兴八年正月,大楚广阳虎口县,白日间整个县衙被屠,连县令县尉在内一县掌事之官员无人幸免……”
文良用的“永兴”正是南楚的年号,而梁州之前仍沿用大卫的年号“启明”,现下正是永兴十年,启明十二年。
文良一口气举了七八个例子,如南楚北虞交战之时,南楚大将营中身死,一年前连州礼部郎中行路间遇刺等等,这些唐明逸原本并不能一一想起,但文良一提,他便全都记得了。
“自那付靖庭开始,到五个月前南楚延州军一夜之间死了三个统领,前前后后二十五桩事情,每一桩现场都会留下这样一副东西。”文良举了几个关键的例子,便给了结论,“便都是李横舟故意而为的。”
唐明逸恍然点头,文良话中提及的那几人,北虞国中,那付靖庭的珩州虽然与大楚并无交界,其人却是北虞朝堂之中为数不多与大楚亲近的,更是最为激烈的主张停止与大楚的战争,那珩州城中的谷家更是依托着付太守的支持,私下里与大楚国中众多大族过从甚密。
而大楚国中,广阳郡的虎口县正是广阳军就地取兵执行最好的一县,自其县令县尉身死之后,后继之力也就逐渐溃散了下去,对广阳军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这些人都算是与大楚有益,而与北虞现今的策略有阻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与两国朝堂并无直接或者间接关联的江湖人,然而从已知的这些来看,抛开没有目的的江湖人不论,站在南楚的立场上,这位名唤李横舟的凶徒,应当是更为北虞的立场着想,从而在行事上多次将矛头对准大楚,以此作为依据来判断,这位李横舟想必是北虞人无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