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李寻身上还有其他一切不为自己所知的事情。
唐明逸思索这些时,二人已经又过了几手,他想着刘娘子既然当他无知无觉,那自己不如顺势而为,再问的确切些,也看看这刘娘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心思已定,唐明逸仓促落了一子,同时说道:“我看李主簿就是个匠作的好手,当日我们入城之后先在南市看见了那覆盆难照,本领很是不凡。”
“唐先生也看了?想也听说了华先生的事吧?那你是个怎样的看法?”温故顺理成章地问了个别的。
唐明逸没法子,只得将他的一些粗略想法说了,无非就是李寻手艺巧妙,华季心思敏捷,二人各有千秋。
温故又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下去,二人落子慢了许多,口中话题转的极快,从覆盆难照,聊到城门公验,又从虞楚之争,聊到大楚朝堂。
其间说的虽然浅显,但唐明逸也听出了太守姑母的一个态度,只是觉得大楚陷于如此境地,实属不该。
唐明逸虽然认同,但他此时心思不在那里,跟着温故绕了好大的一个圈,才终于把话题引回到了这棋子之上,只说大楚朝堂里面恐怕也少有李寻这样的匠作之才,刘娘子既然得了这样一枚棋子,为何不要李主簿来仿做一整套,以他的本领,应该手到擒来才是。
然而太守姑母对他这个缺了见识的问题并没有觉得什么异样,又耐心与他解释了好一番做棋子的材料,从李寻的家乡千砻县,一直聊到大楚北虞各自的石材石料,甚至还与他介绍了一番潼城周边的风土人情。
唐明逸只觉得太守姑母想法太过飘忽,心思太过活络,他本来是很善于控制自己心绪的,也好几次差点急躁起来。
“千砻县旁边有一道石溪,几日前我去过一次,还抓了鱼吃。但那边的鱼不是最好的,若要吃鱼,绕过千砻县再往东去……”
“那边除了鱼,还有一个特别的就是赤金檀,那树木原本该生得更东边一些,偏就那里单独生长了一片。若是舍得劈成柴火,用来炙肉别有一番风味。不过也不只能靠柴火,炙肉也要选好肉……”
唐明逸如此这般听下来,只觉得头脑当中嗡嗡作响,前几次见这小娘子并非如此,照他的判断,也不该如此啊。
或许当真就是年纪尚小吧。
到最后,唐明逸也失了细问的想法,反倒专心放在棋局上了,然而此时劣势已定,没过几手,温故忽然止住了话头,颇有些高兴的道了一句:“承让。”
唐明逸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可惜还是庆幸。
此时天色尚早,他本以为还要再来一句,可温故却站起身来:“今日便到这吧,明日再请先生来陪我下棋。”
唐明逸闻言只好行礼,也不想再耽误,直接告退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