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玉匠这才看向宛烟,“比来玉缘堂更早,我是因为手艺才谋了这么一个活计,这些年,无非靠着武老板混口饭吃。”
“你没有家人吗?”宛烟四下看看,院落死气沉沉,不似有家眷在这里居住。
“老伴走了好多年。”
“儿女呢?”
张玉匠摇头,“很多年前也走了。”
这是伤心事,宛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张玉匠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走了,宛烟替老头心酸。
她更加同情张玉匠,她希望这个老头能够忘记过去,健康地生活下去。
“说说昨晚吧,你在哪?”苏季之问。
“就在这里,店里接了一批订单,我要按工期做出头批货,这两天一直在赶制。”
“有证人吗?”
老头摇头,“不过我吃住都在这里,前院的人走的时候就将大门上锁,我一般不出去。”
“如果要出去呢?”苏季之刨根问底。
“后院有个角门,出了角门有个馄炖铺,夫妻俩的店一直开到宵禁前,只要我进出,他们都会看到。”
张玉匠声音不大,句句真诚,宛烟看向大人,他对张玉匠回答问题的态度也没有任何不悦。
也没听出任何问题。
“你再讲讲武老板,说起来,你是我们今日见过的第三个人,从大家口述的内容来看,武老板没有任何原因遇害。”
张玉匠用手捂住脸,声音掩在手指缝中,有些低沉,“我也十分意外,武老板不常来店里,所以掌柜回来说他死了,我根本不相信。”
三个人陷入沉默。
一阵秋风吹过,拂起张玉匠的鬓发,他白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更显苍老。
“我老了,看不得这些人间悲剧,两位大人,没什么事我想回去赶工,老板虽不在,生意却不能垮掉。”
张玉匠缓缓站起身,苏季之追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张玉匠习惯地闭上昏的双眼,半晌才睁开,“武老板没出事前,我想着做完这笔生意回乡下去,现在这样,我更打算走了。”
“我听掌柜说,武老板有意让你支撑着玉缘堂,不然撇下武夫人和孩子,没法过活。”苏季之站起身。
他对武老板曾有这种安排的想法感到不解。
但是见过武夫人和张玉匠,他又觉得武老板有先见之明。
单凭武夫人,玉缘堂一年就得关门。
“不了,我感谢武老板的信任,这是他的地方,我老了,只想找个地方了却残生。”张玉匠微微施礼,缓缓走出回廊。
直到返回工房门口,他才转过身冲着宛烟和苏季之挥挥手。
停了片刻,他关闭房门,继续把自己置在幽色般不见天日的黑暗中。
“你觉得张玉匠怎么样?”苏季之盯着那扇门,低声问宛烟。
“身上有一种很深的悲凉,行到水穷时,无路可走的感觉。”
苏季之嘴角一咧,赞同宛烟的说法,“今日我们三个主要关系人都见过了,这个案子你如何考虑?”
“感觉毫无头绪。”宛烟抿着嘴,失望地回答。
“现在第二个死者是关键。”苏季之自始自终思路清晰。
“所以武老板这边没线索我们可以从那个人身上下手!”
“你说得对,尽快确认身份,我们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宛烟看到希望。
(本章完)